“我不但没有自认有罪,还天天在想他的不是……我真可耻!”
阳子一把捂住了脸。
“傻瓜,这不就是因为你内心有愧嘛!不能面对自身的过错就只能让自己相信都是对方不好了,人都是这样的,还有人会为此失忆呢。”
乐俊没有学过心理学,说不出心理学的术语,但他就像心理学家一样洞悉人性。
“我……”
“你只要想开就好。”
“我,我……”
“嗯?”
“如果我说那一瞬间我手上没有刀,只是因为刚巧没有刀呢?”
“咱不明白你的意思。”
乐俊困惑地捋了捋胡子。
“我是想说,就算我知道那不是手镯而是一把刀,那一瞬间我也会劈出去。”
“为什么?”
“我怕。”
“哦,咱也听说了,当时阳子正在积翠台小憩,看起来好像在做噩梦,景台辅想把你摇醒,所以伸手去扶你的肩膀,於是,噩梦状态下的你就被吓到了,对吧?你究竟做了什么梦啊?是被妖魔鬼怪追杀吗?你以为背后的景台辅是妖魔或刺客吗?”
“不,我怕的就是景麒,所以他一来触碰我就……”
“咱能问问,景台辅具体有哪些不是吗?啊,要是不便说,咱就不说这个了。”
他还是那么敏锐,那么体谅人。
“乐俊……”
阳子都想哭了。
於是她抓紧他的手,细说从头。
“这样的做法,是非功过暂且不论,不管怎么说,都只是你梦里的景台辅在做啊,你不该迁怒真人……”
“谁说是梦了!那是宝重展示的史实。”
“就算不是梦,是异变的宝重在作祟,也不好说那些景象就是史实吧?”
“确实,水刀的功能确实不稳定,映现的景象常常真伪莫辨。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不是幻象……”
“能给咱看看吗?那把刀。”
“不在我手上了,因为是捅伤景麒的凶器,所以被秋官府和冬官府联合扣押了。”
“咱没细看过那把刀,只好姑妄言之啦,阳子你就姑妄听之吧。上天恩赐的宝重按理不会有什么功能不稳之类的毛病,既然水刀的功能是预知未来再现往昔, 就没理由幻象丛生。用妖魔克制才能稳定发挥功能,就更是天方夜谭了,这种论调简直会触怒上天呢!对了,你也深入研究过华胥华朵的悲剧吧?会不会,会不会是你们都把水刀的功能搞错了?”
真相,就是自然界的客观之事;幻象,就是使用人的主观之心。
掌握客观千万事和了解自我的本心,也许正是水刀的双重功能。
“你的意思是,我所看到的只是我自己的想法,所以我才会感到那么可信那么合乎逻辑?”
“嗯,没错。”
水刀映现的是她潜意识里的观点吗?那么,她在潜意识里为什么会形成这种观点?是因为景麒献花扫墓的行为疑云重重引她猜忌,还是因为她断定只知道逃避政务和天职的舒觉不可能博学到懂禅让呢?在庆国,只有麦州人才有献花扫墓的风俗,她已经从浩瀚那里旁敲侧击出来了。而舒家的商铺虽然开在尧天近郊,祖籍却是麦州无疑。
任何事,只要有心打听,总能打听点什么出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