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筹谋 第七章 合作
果不其然,第二晚,魏新便又命人送来了请帖。夏海书欣然赴约,心境却与前次大不相同。而当他信心满满地来到魏新面前时,魏新马上便发现了他的异常。
魏新此次招待夏海书的地点,仍是上次的偏房。一切丝毫无异,只是少了一旁护卫的陈文秀。
招呼夏海书坐下后,魏新满脸讶异地瞥了夏海书一眼,含笑道:「夏公子似乎心情很好。」
夏海书不可否置地笑笑,将与苏吉谈话的内容向魏新复述一遍之后,便神色不动地盯看着魏新,久久不再言语。
似猜不透夏海书为何如此反常,魏新眼中的疑惑更甚,脸上虽没有丝毫的变化,但还是忍不住笑着说道:「夏公子有话便直说,这里并没什么外人。」
见魏新已经无法掌握主动,夏海书大大松了口气。他轻笑了一声,淡然自若道:「在下已经知道是何人刺杀魏老爷了。」
「是何人?」魏新聚精会神地看着夏海书,双目异光闪闪。
夏海书沉声道:「魏老爷同父异母的哥哥,魏宁。」
魏新脸色一变,愕然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个魏老爷无需知道。魏老爷只需相信,这事千真万确。他还会有所行动,而且成竹在胸,所以魏老爷千万要小心。」夏海书小心翼翼地看着魏新。说出这些的时候,他亦怕魏新会突然翻脸。毕竟,自己知道得越多,对魏新而言,威胁便越大。
虽然魏新就此遇险,对自己也有好处。但他早已对魏新生出好感,并不愿他为此发生什么不测。而且不管魏新出于何种目的,在上次的事情上,他毕竟对自己颇为宽容,这个恩情总归要还。同时,他亦相信魏新的为人,若能就此与魏新修好,或是互不相欠,那便是自己最乐于见到的结果了。
出乎夏海书意料的是,魏新闻言后看也没看他一眼,而是双目射出伤感的神色,看着面前的香茗,沉声道:「谢夏公子提醒。不过夏公子来晚了一步,他已经动手了。」
「魏老爷毫发无伤地坐在这里,为何语气这般悲观?」这回轮到夏海书一脸愕然了,他满是惊异地看着魏新,见他神色无异,顿时不解地问道,「在下没有从魏老爷身上看出任何问题,难道魏老爷是身中剧毒?」
魏新摇了摇头,苦笑道:「夏公子费心了,我没有丝毫的损伤。倒是文秀,他为了救我,全身骨骼经脉全部被震断,只剩下半条命了。」
难怪今日没有看到陈文秀,夏海书恍然。听魏新语气沉重,可见这主仆二人交情不浅。心念陈文秀也是值得相交之人,如今竟落得这般境况,夏海书不觉有些惋惜。他看了看魏新,顺口问道:「难道无法救治了?」
魏新叹息道:「我只能勉强护住他的心脉,若是想要复原,根本绝无可能。对练武之人,最痛苦地莫过于此。」
看着魏新沉痛的表情,夏海书忽然想到自己得到的众多武功秘籍中,有一门功法叫「回魂功」。该武功为能发挥人身体的最大潜能,可用奇异的运气方式,使得人体的经脉骨骼武功从原来的基础上扩大不少,从而增强人的抵抗力,容纳与接受更为强烈的真气运行。更为重要的是,该功法亦能使经脉寸断之人恢复如初。
思及此,夏海书赶紧道:「或许我有办法可以让陈大哥复原。」
魏新眼前顿时一亮,扯住夏海书的衣袖,神色激动地问道:「夏公子快说,是什么方法?」
夏海书没有藏私,将「回魂功」简单地向他介绍了一遍。
魏新听后大喜,畅快地笑道:「夏公子所说的,莫不是『回魂功』?如果是如此,那文秀便真能复原了。」
「魏老爷连这也知道?」夏海书微一错愕,原以为那本秘籍破烂不堪,应该早已不为人知,却没想魏新居然知道。
「略有耳闻。据我所知,『回魂功』早已失传,没想到夏公子居然会。」魏新呵呵一笑,接着深深了看夏海书一眼,轻叹道,「我这才发现,夏公子的身上有很多秘密……」
「我现在便将心法默写一份吧。陈大哥只要照心法每日勤练,相信过不了多久便无事了。」夏海书笑着掩饰了过去。秘籍交给了凌等人,他此刻只能默写。
如能治好陈文秀,自己与魏新的关系,应该会有很大的转机吧?眼了魏新一眼,夏海书暗自想道。
接过夏海书递过来的「回魂功」的心法,魏新聚精会神地看了一遍,动容道:「真是精妙非凡,文秀若照此习练,不仅能够复原,而且还能因祸得福,武功更进一层。夏公子如此大恩,真不知该如何回报。」
夏海书连忙谦虚道:「魏老爷客气了,在下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绵薄之力?夏公子可知,如果这武功公诸于世,会惹得多少人争相抢夺?过会将它交给文秀,他定会欣喜若狂。」魏新摇头轻叹,接着又含笑望着夏海书,微笑道,「夏公子前次夜探我的商团,应该事出有因。不若这样,如果夏海书有何为难之事,需要我相助,尽管开口,我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夏海书心中一动,此时若提出与魏新合作发展商业,他多半会答应下来,可转念一想,又觉有些不妥。魏新如今困境重重,若不能先摸清他的处境与心意,自己始终无法心安。一时之间,夏海书突然有些犹豫。
思虑了半天,夏海书目光一凝,忽然认真地看着魏新,断然道:「希望魏老爷理解,很多问题再没弄清楚之前,在下实在不便开口。」
「夏公子有什么疑惑,尽管问。只要是我能说的,必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魏新理解地点点头。
夏海书深呼了口气,首先问道:「魏老爷是如何知道那晚之人是我的?而知道之后,为何又如此轻易地放过我?」
「夏公子心中早就知道答案了,又何必多此一问?那晚若不是夏公子心虚似的避开文秀,文秀也不会轻易地认出了夏公子来。一个人再遮掩,眼神是不会变的。文秀能认出公子来,想必夏公子早有心理准备。」魏新大有深意地看着夏海书,哈哈一笑,接着反问道,「公子最想知道的,恐怕是我明知道了那晚的人是你,为何还要轻易放过你?」
夏海书点头应了一声,证明魏新所言不差。
魏新脸色忽地一凝,叹了一口气道:「原因很多。夏公子武艺不凡,精明沉着,原本我只是猎才心起,想要将公子收归己用,由公子负责护送商团,我大可放心。而前晚所说的也是实情,由夏公子穿针引线,最终让紫金道场护送商团,一方面能借此将夏公子拉下水,另一方面又能让商团走出目前的困境,而且还不惹人怀疑,可谓一举三得。不过今天文秀忽然查出府内出了内奸,使我对府内的侍卫很难放心,今晚这么急找夏公子来,也是为了加快与紫金道场合作之事。」
「内奸?这内奸与魏宁有关吗?」夏海书为之愕然,虽然之前所料也不差,却没想还有这等隐情。
「抓住他的时候,他已经咬舌自尽了,什么也没问出来。」魏新摇头苦笑了起来,「敌人能够前后两次顺利潜入刺杀,我想夏公子所说的大有可能。不过也不排除是钱晋邺那边的人,商团连连遭劫,可能是内奸将商团行进的时间,线路透露给了外人。」
夏海书忍不住问道:「那魏宁既然是魏老爷的兄长,为何一心要置你于死地?」
魏新眉头紧锁,似回忆着什么,面露痛苦之色。沉默了半晌,他仰头叹道:「这事说来话长。真正追究起来,也算是上代的恩怨了。夏公子已经知道,兄长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他母亲是父亲的原配,与父亲是指腹为婚,感情谈不上太好。而兄长出生后不久,父亲便迎娶了家母。父亲与家母情投意合,在家母过门之后,他将大部分情感都放在了家母身上,对大妈难免有些冷落,没曾想大妈性格柔弱,却为此郁郁而终。兄长一直认为是家母把大妈害死的,对家母、我、令妹甚至父亲都极为仇恨。在他十二岁时,趁家母熟睡之际,几乎将家母掐死。幸亏被父亲撞见,救下家母的性命。父亲怕他再惹事端,不久便把他寄居到族人家中。此后十几年来,他再没回来过。即便父亲去世时,他也没回过一趟。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对我仍是如此仇视。」
夏海书静静地听完,一时感叹不已。同情地看了魏新一眼,夏海书轻声问道:「魏老爷打算以后如何面对你那位兄长?」
魏新嘴角溢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站起来道:「听说他最近开始参与族中的事务,想来是有心要继承族主之位。或者是我多想了,也许他早忘了这段往事,只是为了族主之位,才急着要除掉我。如果是这样,族主之位给他又如何?父亲临终前虽然指定我为下代族主,但他是兄长,这些本该是他应得的。说到底,我始终亏欠于他,他要上位,我只有尽力扶他一把。」
夏海书暗忖,无论是那种可能,都可看出魏宁心狠手辣之人,如何会轻易罢手?魏新这种想法,根本就是一厢情愿。如此看来,魏新一直不肯继任族主的苦衷,也就是因为这个了。见魏新神色坚定,夏海书忍不住提醒他道:「魏老爷可要想清楚了,即便你心甘情愿把他扶上位,只怕他也不会放过你。」
「手足相残,我于心何忍?能避则避吧。」魏新颓然一笑,显然早猜到这种结果。他看了夏海书一眼,苦笑道:「说出来不怕夏公子笑话。其实我毕生的梦想,是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体系。虽然世人都说商人重利,贪婪无度,但我自小便喜欢经商。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品味其中的乐趣。钱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就算将钱如流水般全部施舍给他人,我一点也不心疼。如此说来,我并非毫无野心之人,只不过我志不在权势之上,对族中的明争暗斗,根本就不感兴趣。可笑的是,兄弟之间,却因此落到如今的地步。如果他还不肯放过我,我想只有退避三舍,离开巫城,离开唐州了。」
夏海书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于他,见他提及了有关商业方面的事,便借此顺水推水地把话题转到了重点上:「我有兴趣从事商业,不知道能不能与魏老爷合作,共同发展商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