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伤莫过于心死,大概就是楮墨现在这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了吧。
龙将夜话音刚落,很快就有御林军过来将孙太医给拉扯下去。
这眼见着有人要拉自己下去了,孙太医几乎算是豁出去了。
反正他自己活不下去了,也不能让旁人快活了。
所以他红着眼一把推开了前来押解自己的御林军。
然后恼怒着一双眼盯着慕九道“那微臣也有话要敢问俪妃娘娘,不知道娘娘可敢回答。”
“本宫堂堂正正,如何不敢?”
那孙太医冷笑的看着慕九,绕过她到了楮墨的面前。
慕九见此直觉不妙,总觉得背后有一张巨大的网,朝着自己兜头兜脸的袭来。
只见他还算是客气的朝着皇上拱手,旋即掷地有声的朝着慕九问道。
“敢问娘娘,您这般的替楮太医脱罪,是为什么呢?听说您当初去边城的时候,为的也是他?您还和楮太医两个人孤男寡女的相处了好几个晚上,这又怎么解释?”
来自灵魂的质问三连。
伴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殿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甚至连他冷笑的声音都回荡了,如音绕梁。
声声质问,每一个问题都踩到龙将夜的痛处,他死死的捏紧自己的手,强忍着体内喷薄而出的怒意。
“呵,娘娘,没话说了吧?微臣是有过错,但是娘娘您也未必坦坦荡荡吧。”
慕九的目光下意识的朝着主座之上的龙将夜看了去。
可是慕九很心寒,他的眸光里面除了恼怒,更多的却是怀疑。
此刻的慕九才后知后觉的知道。
虽然与他榻上欢,身体彼此契合,又那么的欢愉,原来心却还离的那么遥远。
这么一点点基本的信任都不存在。
看着他那陌生又怀疑的眼神,慕九觉得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那个男人一样。
又或者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他。
不管怎么想,都是他啊。
慕九自嘲的想,昨夜说的那些婉转又情长的情话,都是讽刺她的利刃。
慕九在他的身上也有一股挫败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这个男人才信任自己。
此刻慕九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开始详详细细的解释。
“首先,孙太医您第一句话就错了。本宫不是替楮太医脱罪,而是本宫觉得他让人救了本宫的性命,虽然侥幸让人逃了,却足以功过相抵、”
说道这儿她定定的看向了那边神情冷漠的龙将夜,清冷问他“不知道皇上认为臣妾的性命与那苗疆少主的性命想比,谁更重要?”
“自然是你重要。”
他滚了滚喉咙,说出口的这句话便是默认了慕九说的是对的。
“那就是了,那臣妾说楮墨功过相抵,皇上觉得对么?”
“功大于过、”
男人的唇冰冷的吐出四个字,却让慕九松了一口气,功大于过,楮墨的性命就保住了。
她下意识舒了一口绵长的气息,虽然方才有瞬间不满意他那冷漠又怀疑的眼神。
“那臣妾要说第二件事情了。臣妾当初去边城的时候,是经过了皇上同意的,皇上是天子,家国都需要兼顾
又恐臣妾女儿身不便,就瞒着宫里。”
“况且臣妾过去边城可不是为了楮墨,而是为了边城的瘟疫,虽然后来查清了是苗疆的蛊毒。但是边城死了那么多的人是事实吧?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当时孙太医以及众位太医有办法,那也就不需要臣妾去了。”
慕九字字珠玑,直言当初去边城的几位太医都是无能之辈。
话虽然难听,却也是事实。
这几句话讽刺的那孙太医一张老脸青白难看,涨红着一张脸,预备要反驳些什么,却被皇上一个瞪眼吓得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至于这个关于臣妾和楮太医独处的这件事情,臣妾觉得墨竹和墨书两个护卫能够为臣妾作证。”
“因为皇上厚爱臣妾,派了暗卫寸步不离的保护。臣妾可以以自己的性命担保,自己同楮太医之间,除了交流病情的事情以外,任何多余的接触都没有。”
慕九的面容清冷无情,看向楮墨的目光更是冰冷。
只见她瞧了一眼被气的不轻的孙太医,朗声反问在场的每一个人。
“台上坐着威震天下的君王,地上跪着卑微如蝼蚁的太医,各位是觉得这君王不如太医?还是觉得本宫瞎了?才会选择楮墨呢?”
今日的养心殿内频出雷人之语。
虽然慕九是问他们的,但是被问的众人没有敢随意的接话,甚至连大喘气都不敢有。
只一个个支棱着耳朵听着圣意到底如何裁决。
又都看了眼地上跪着始终一言不发的楮墨,而后又将敬畏的目光看向那龙椅之上龙袍加身,器宇轩昂的皇上
这谁尊谁卑,高低立显。
在场的众人又立马都觉得慕九说的是对的,慕九与楮太医绝对什么都没有。
那男人的唇角也染上了一丁点的笑意,不明显,然周身的气息却缓和了许多。
此刻只有将楮墨贬到尘埃里面,最好都看不到影子的那种,他才能有一线生机。
说前面不小心被苗疆的少主跑了还死罪可免活罪难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