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旁人说什么你就信了。当初嫂嫂怎么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你都忘了?”
“还有,还有啊,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说话间这龙姒锦还十分嫌弃的上手扯了扯他枯草一样的发。
“哪有又一点点当初嫂嫂形容的那样谦谦君子模样,活脱脱一个市井小徒,简直跟那草窝棚里面等人施舍的乞丐似的。”
似乎还不过瘾,她又炮语连珠接着说了。
“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哪有一个大男子像你这样整天就知道情情爱爱的,男人或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或为官清廉为民请命。你既是太医,该为病人除去病魔,这样才会有成就感。谁跟你似的整天戚戚怨怨的,过的连我这么个女子都不如。”
一时间说的爽了,酣畅淋漓之后龙姒锦似乎才注意到自己后背还痛的很。
这审讯室很闷热,龙姒锦用手成扇子,却半天不得凉快。
她见他不说话,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他,又继续了。
“你自己瞧瞧你自己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非怪嫂嫂说你活的就剩个躯壳了。”
听她如此说,楮墨无甚光彩的眼眸看了看自己浑身的污浊,不言不语。
他确实生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每日的膳食都是味同嚼蜡。
他日渐消瘦,憔悴潦倒。
慕九同龙姒锦说这是因为他的心气被磨的没有了。
失去了希望的光芒。
整个人才显得如同一滩烂泥,糊不上墙的那种。
“是个男人就活出个男人的样子来,整日哀怨成疾,不如趁早死了,否则还要拖累嫂嫂。”
不过龙姒锦很少如此的疾言厉色,这几句话男人该当活成个样子来还是慕九出门之前教她的。
楮墨的眼里闪过担忧,再联系最近的事情去仔细一想。
他低声喃呢道“是啊,皇后会拿我来害她的,她的处境那么危险,我得振作起来,我得保护她。”
龙姒锦没听清他说什么,但是却看到了他的眼眸里面渐渐升起了希望的光芒。
如海上迷途的人看到了发光的望塔似的,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他连忙来了精神,跪的端正,朝着龙姒锦郑重的磕了一个头。
“微臣多谢公主开解。”
龙姒锦看他这个样子,心想这男人估计是被自己骂的开了窍。
这会子看他如此目光灼灼盯着自己,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本来夏日就闷热,她彤红着一张脸,客气道“刚才我语气重了些,你别往心里去。”
楮墨羞赧一笑“要不是有公主您说的这些话,让我有醍醐灌顶之感,我必定还是那样浑浑噩噩的。”
其实龙姒锦很想说这些话都是嫂嫂教她的。
可是话到了嘴边,绕了两下却又给吞到了肚子里面去。
只见她随意的摆了摆手,旋即跟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那你可以跟本公主说一说,这一次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楮墨点了点头,将一切的前后来龙去脉都告诉了龙姒锦。
“等等,你说是皇后嫂嫂让你下的手?”
其实慕九让龙姒锦过来质问,有两个原因。
一是为了考虑自己的
身份不便出面!
另外就是这个了。
若是慕九直接告诉龙姒锦是皇后下的手,她还真不一定就相信,因为傻子都看的出来皇后和俪妃不合。
只有旁人告诉龙姒锦了,这公主以后才会对皇后更加的提防。
楮墨看着龙姒锦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愣了一瞬,点头道“确实是皇后。”
“这怎么可能,皇后嫂嫂与我无冤无仇的,怎么会费尽心思来害我?”
楮墨将前后串联了起来,一条一条抽丝剥茧的细细分析给她听。
“其实我想皇后娘娘的初衷并不是为了害你,而是为了害你嫂嫂,毕竟都知道你的药是你嫂嫂配给你用的。同时还要利用皇上的手将我除掉,以离间皇上和你嫂嫂的关系。这才是皇后的最终目的。”
龙姒锦有恍然大悟之感,渐渐的手握成拳,眼里闪过浓烈的恨意。
她背后灼裂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她后背上面的伤就算好了,以后也会留下丑陋的疤痕。
“皇后嫂嫂还真是好计谋。”
楮墨点头,再一次分析道“而且皇后若是此计真成了,皇上定要杀了微臣,给纯太妃消火。微臣倒是死不足惜,只是怕她求情,皇上到时候要是恼了俪妃,那可就是真的上了皇后的当啊。”
其实之前时候叶青来挑拨离间说俪妃从未曾替他求过情,他心里难过到自闭。
可是方才转念一想,她要是真的开口了,那才是上当了。
龙姒锦若有所思的低着头,仿佛是在思考着一些什么。
很快,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喜面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公主,时辰到了,再耽误下去,怕是要惊动上面了。”
龙姒锦从椅子上面下了来,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尘。
“本公主今日且先回去,你在牢里再待几日吧。”
龙姒锦回到云中殿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龙将夜已经用过了午膳,正在休息。
慕九如往常一般正在给他打扇,内殿之中冰块摆的足,凉丝丝的,一室安静。
只是慕九的心里依旧藏着事情,时不时的看着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