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哭无泪的萧溶满怀仇恨的啃着手指进去了,秦长歌似笑非笑看着儿子,也觉得,挺丢人。
这厢,祁繁见萧溶安全进屋,无声的松口气,转头微笑盯着秦长歌,笑得极其可亲。
「姑娘是来买棺材吗?看在我家少主人被你逼着认娘的份上,咱们可以让利销售。」
……秦长歌四面看看,叹口气,道:「怎么还是喜欢蹲在棺材店里,凰盟那么多商舖,选个绸缎店也好啊。」
祁繁笑意忽收。
容啸天松开的手指再次搁上剑柄。
不过祁繁立即又笑了。
「黄蒙?」祁繁神情茫然,回头看容啸天,「姑娘是不是找人?这里有叫这个名字的人吗?」
容啸天翻翻白眼,「我为什么要帮你找我不认识的人?」
秦长歌又一笑,「凤凰的凰,约盟的盟。」
卷一:涅盘卷 第二十四章 凰令
这一回祁繁也装不成了。
「你是谁?」祁繁这次的笑怎么看都像只浮在表面上,「在下奉劝姑娘一句,在这里,还是谨言慎行比较好些,否则在下再怜香惜玉,也不得不免费送姑娘棺材了。」
秦长歌不理他,环顾四周,「连椅子都没有,茶也没一杯,这是待客之道吗?」
「哦,」祁繁伸手一让,很诚恳的道:「敝店是棺材店,自然要做足棺材的生意,店内不设桌椅,唯大小棺材耳,清茶嘛……吃糖如何?」
秦长歌四处望望,面不改色脚一勾,拖过一具小棺材坐下,轻笑道:「不闹了,看看这个吧。」
一方墨玉权杖,雕出层云楼阁,旭日东昇,其间飞凤翱翔,翅羽清晰,飞凤双目以火红宝石镶嵌,精光四射,灿烂华美。
那凤占据了整个权杖的大部分,山河日月,殿宇楼台,都被它淩云之翼,踏於足下。
墨玉红晶,光华流转,躺在雪白的掌心,倒真真是很美的场景。
不过祁繁容啸天,可没心情欣赏美人柔荑。
见权杖如见尊主。
两人呼的一下跳起来,齐齐变了脸色。
容啸天连声音都变了,「你是谁!你怎么会有凰令!」
当年,娘娘身死,他们潜入宫中救走小主人,他们都是亲眼看见主子屍身的人,他当时想将主子屍身一并带走,是祁繁力阻,说主子不会计较这些,若是带走屍身引起皇帝疑问牵连出凰盟,那才对不起主子,祁繁临走时,选了个个头高的太监,砍下他的头与肩膀,扔进火场中心火势最烈之处,他道以那般火势,等到扑灭,屍骸定然缩成一团辨不清晰,头颅与肩膀那段,估摸着就是个婴儿的长度,正好冒充,看不出四肢也正常,烈火烧掉四肢是常有的事,至於外殿那太监屍首不全,想必一个太监也不会引人注意,定以为是烧掉了滚哪去了。
他当时帮着祁繁砍屍拖屍,经过娘娘身边,看着她死状之惨,抉去眼珠的双眸,自后背入自前腹出的血淋淋的长刀,咽喉的血染的金拨子……只觉得一生的力气,都似乎在接触到那双曾经明媚绝伦如今已成血洞的眼睛时,如水流逝了。
祁繁的脸色,也白得像个死人……哦对了,还有非欢,非欢……平日里那么淡漠的一个人,对主子都爱理不理的,然而那刻他盯着屍体,脸色永远也无法以言语来形容。
主子死了,千真万确!
而上林庵后收藏权杖之地,是主子未雨绸缪的一处安排,重重机关,天下只有他们三杰得知!
难道是非欢?
可是,那夜,当他们发现非欢形迹可疑,责问非欢时,他一言不发拒不回答任何问题,在之后,他们悲愤的获得了白纸黑字的证据,又发现他和宫中勾结,听见他亲口坦承对不起皇后的言语,怒极之下,他下了杀手,非欢后背中的是他的灭神掌,主子亲传,神也能灭,何况是肉体凡身的他!
他是死定了。
那是谁,她是谁?
秦长歌目光流转,见着他们迫切神情,难得的有些感动,轻轻道:「我是宫中一个宫女,叫明霜,睿懿皇后生前,曾经告诉过我一些事。」
祁繁扯扯嘴角,「皇后不会轻易将凰盟的事告诉谁,你有何证据?」
晃晃掌中权杖,秦长歌微笑,「这就是证据。」
「是皇后嘱咐你来的吗?」
「自然。」
「那为什么三年后你才来?」
「这是皇后的吩咐,她老人家智慧天纵,我怎么能猜知她的意图?」
祁繁皱皱眉,心里倒觉得,主子行事莫测,倒也确实有可能,别说眼前这个女子,就是自己跟随了她多年,有的时候,还是摸不清她的真正想法。
也许……主子早有预见,提前埋下了后着?
看着祁繁变幻不定,自我说服的神色,秦长歌微微笑,就知道把什么理由都推到死鬼身上最好,最方便。
她又忘记那「死鬼」,其实就是自己了。
呵……秦长歌微笑的想,自己真好心,真体贴属下啊,怕这些怪力乱神之事吓着他们,还要费心编身份。
她自动忽略自己其实只是想耍人的事实。
一直强调自己是好人,其实根本不能算好人的某人,邪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