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景春明怎么会知道这两个人的名字?!
无量天绝对没有查到稽、袁二人的头上,否则怎么可能任由他们逍遥法外?
鱼初月的脑海中忽然记起了崔败方才的话——
“和尚的眼神,与你,如出一辙。”
鱼初月瞳仁紧缩,难以置信地慢慢抬起眼睛,那视线仿佛有千钧重,她很吃力地挪啊挪,终於把它挪到了青年佛者的脸上。
他口中的这个虚荣贪婪的‘ta’,难道是……
她闭了闭眼,想象他有头发的样子。
景春明……
村里的小书生,叫什么名字来着?
她没喊过他的名字,那个时候的她就像只猴子,整天在山里钻来钻去,和那个斯文俊秀的小书生过的完全是截然不同的生活。
小书生自小就只知道埋头苦读书,村里的孩子们都不爱跟他玩,觉得和他根本不是一路人。
偶尔碰到他,她和村里的孩子们一样,叫他‘书生’、‘秀才’或是‘书呆子’。村里人都是这样,很少有谁会正儿八经地喊别人的大名。喊人大名的感觉,就像是在山旮旯里面硬拗文绉绉的官话一样,奇怪得很。
她对他最深刻的印象,便是那天踏青他忽然凑过来说,待他考取功名……
气氛太诡异,鱼猴子当场就被吓跑了。
她轻轻捻了捻自己的手指,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推开他递来的油纸伞时,留在指尖的伞骨触感。
她也记得,穿越女是怎样叫出脸红红的小书生,骗走了他入京赶考的路费。
其实直到穿越女接过那包碎银的那一刻,鱼初月才真正看明白了小书生的心意。
鱼初月闭了闭眼,又闭了闭眼。
她真的不记得书生长什么模样了,但这一刻,面前佛者的神情,却是和那天少年捧出碎银的样子如出一辙。
这是……放弃了自己的理想,捧出心来供人践踏的眼神。
那么,他此刻是在放弃什么?
鱼初月呆呆地看着他。
“书生,是你吗?”
景春明猛然哽咽,别开了脸,单手捂住了眼睛。
指缝颤抖,压抑至极的声音飘了出来:“你说,我该如何渡劫!”
“你先别哭。”鱼初月眨了眨眼睛,平静地说道,“我不是瑶月,我是鱼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