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受伤的身体在林子里钻了一天,刚睡得迷迷糊糊又被惊醒,脑子着实是不那么灵光,她凭着本能往安全的地方一钻,竟是把整张脸都埋进了崔败的怀里。
崔败:“……!”
他刚吸了一口凉气,便察觉胸口一湿。
低头一看,见她顺势抆了眼泪,还抆了鼻涕。
崔败:“!!”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也有些不听使唤了。
他从牙缝里憋出一句:“死什么,我肯定比你活得久。”
知道自己闯了祸的鱼初月已经彻底麻爪了,她小心翼翼地用袖口抆了抆他湿哒哒的衣裳,掩耳盗铃地遮着,低低应道:“嗯嗯。师兄定会长命百岁。”
崔败气乐了:“咒我活不过十年?”
鱼初月:“……”
崔败可不就是快一百岁了嘛。
多说多错,鱼初月赶紧抿住了唇。
“再把鼻涕眼泪弄在我身上,你就死了。”他很没气势地威胁她。
他像立一根晾衣竿一样,把她立回了地面上。
脸上的表情颇有些气急败坏。
脸臭得有一点可爱。
鱼初月偷眼打量着他,见他并没有真的生气,忍不住弯了弯唇角,顺着他的视线,望向石窟门口的景春明。
只见从稽白旦、袁绛雪手中缴来的骨铃此刻正悬浮在景春明的面前。
骨铃之上散发出幽幽绿光,在这样的夜里瘮人得紧。
周遭的风也变得有些奇怪,像是鬼在哭。
骨铃之上,不断地渗出血丝一般的绿色邪气,飘飘荡荡,聚向那石窟之中,山壁深处传来阵阵低沉的颤动,隐隐可以听到极为凶煞的咆哮声。
崔败薄唇紧抿,眸中隐隐闪烁着暗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今日四处奔波,设下一个个追邪阵,始终一无所获,却没料到,这心魔邪煞竟然就藏在他们当作落脚据点的石窟中。
活生生演绎了一场灯下黑。
景春明双手合什,神色空渺慈悲,眼皮低垂,口中有条不紊地诵出声声真言。
佛音有如实质,一个个半透明的光体‘卐’字符打入石窟之中,一下一下,震山摧石。
轰隆隆的震地声和咆哮声越来越清晰。
“大师兄,佛者的心魔劫,只能他自己渡是不是?我们插手,他就会失败吗?”
“嗯。”
鱼初月点点头,转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