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出差归来

唐绵绵看的口水直流，端着两份还在飞溅油渍的牛排转身立即放到小圆桌上，几滴油渍喷到她身上虽然很痛却也只是自己搓了搓，就又转身去端一旁的水果沙拉和汤，等小圆桌上排满了食物时，崔觉也洗了手落座了下来。

「嗯，真香……我真的是饿极了。那我……开动咯？」抬头迫不及待的望向对面的崔觉，崔觉轻轻的点了点头，便笑着看着唐绵绵拿着刀叉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虽然偶尔也把她给烫的吐舌呼气。

崔觉却似乎没有什么食慾，优雅轻慢的吃了几口，心里某个疑问终於是忍不住的问了出口：「难道，你对昨晚真的已经完全没有了印象？」

「咳……」唐绵绵一口香喷喷的牛肉就差点儿喷了出来，捂着嘴防止自己再做出什么丢人的事，心却砰砰的跳了起来。瞄着眼睛偷偷的瞧了眼坐在对面的男人，唐绵绵只觉得自己脸都火辣了起来，他怎么突然问出这种问题？！

「我……我不记得……」迅速的低头，喝了几口汤，却又道：「崔先生，我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我、我如果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请你原谅我，我一定不是故意的……还有，今天关於我没有去接果果的事你可以扣我工资我毫无怨言。」说完就死死的瞒着头专心吃牛排和洋葱。

坐在对位的男人也只是轻轻一个挑眉，左手慵懒的撑着自己的下巴一动不动的盯着对面的唐绵绵，唐绵绵甚至感觉得到他的视线……那样的灼人，偏偏自己这个时候不敢多说，只怕会多说多错。

一口咽下最后一口牛排，唐绵绵双手规矩的放在膝盖上，也不抬头的喏喏道：「我、我吃好了……」

「嗯，洗碗吧。」崔觉喝了一口咖啡，淡淡道，也终於把视线移开到了一边去。

「……好。」唐绵绵立即动手收拾餐盘、刀叉，手却又顿了顿，抬头看崔觉又看了看他的餐盘：「你不吃了么？」牛排只吃了一半欸……

「没什么胃口。」他本就不是个食慾大的人，每次自己下厨之后食慾更是递减。

「哦……」唐绵绵忍住自己说教的念头，还是快速的收拾起餐具转身放到流理台上，没一会儿就叮叮当当的传来洗碗的声音。

崔觉淡淡的看着窗外的夜景，院子里自然有寻常的警卫员在巡视保守安全，所以有星星点点的光晃来晃去，耳朵里响着的全是唐绵绵洗碗的声音，宁静却又美好。

想起她这一天的表现，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怕他了，各种动作和表情也自然很多，心情又愉快了一些起来。

那他就再给她几天机会……缓冲一下情绪。

真的什么也没想起？他并不相信。

冷冷一笑，喝完咖啡杯里的咖啡终於起身，转身悠然的上了楼。

终於走了……洗碗的唐绵绵终於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双手撑着流理台叹气，额头甚至已经布上了细微的汗珠，关於昨晚的记忆她不记得这句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而他究竟有没有怀疑？

是的，她想起来了，虽然只是隐约的一部分。

不可能全部忘记的，就算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脑袋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是事后那些记忆却会自己莫名其妙的蹦回来。虽然很少，可她却模模糊糊的记得……自己的手在某人的身上乱摸，甚至女上男下的姿势附身在他身上留下那些吻。

而后，关於后面的记忆，关於他们究竟为什么最后竟然没有用掉那一个杜蕾斯她是真的完全不记得了。

懊恼的捶了捶自己的头，唐绵绵发誓，下一次一定不能再喝酒了……！绝对，绝对！

第二天，唐绵绵起床叫醒崔果果，然后带着她洗脸刷牙，又给她选了一套刚过蓝色的Ｔ恤和短裙，又把头发给她卷成了大卷，顿时落出来就是个娇俏无比的洋娃娃，唐绵绵看的心痒痒的，最后捧着崔果果的脸狠亲了两口才牵着崔果果拿着小书包下楼。

柳妈在忙碌早餐，早餐是牛奶和土司、烤肠和煎蛋，唐绵绵惊奇的往前一靠，拉着崔果果也坐下问柳妈：「柳妈，你竟然会做西式早餐？」

「我以前服侍过老崔先生和夫人，也做过好几年饭，下了些功夫，这些洋玩意儿会做的很少。」柳妈顿时有些羞赫的挽了挽耳鬓的发。

唐绵绵一听这话，便好奇的问：「那老崔先生和夫人现在呢？你怎没有服侍他们了？」

「这……」柳妈顿时神色有些复杂，看了一下四下才轻轻对唐绵绵道：「他们在十九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唐小姐，先生是个很孤单的人，你要对他好一些啊。」

「啊？」唐绵绵心里百感交集，本来，她还以为崔觉这样的人，应该有严厉的父亲和母亲管教出来的才是，可一听柳妈这话，唐绵绵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些为崔觉而酸涩，有些同情他。

「果果吃饭。」摸了摸崔果果的头，把盘子推到她面前唐绵绵才自己喝了两口牛奶。虽然柳妈说让自己对崔觉好一点儿这话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又不是他的谁为什么要对他好，可是……她却奇怪的无法辩驳柳妈的话。

吃完了早饭唐绵绵都没有见到崔觉，於是好奇的问：「崔先生已经去部队了吗？怎么没有见到他吃早饭？」

「先生早上很早就走了，说是要出差三天。」

「什么？三天？」唐绵绵数了数手指头，三天后就是六一儿童节，她今天下午回来就会确定表演节目然后和果果练习，难道他不准备参加排练么……还有，他会在六一儿童节那天之前赶回来吗？唐绵绵不免有些担心，但是又想，他应该是有分寸的人，况且他平日里就这么疼爱果果。

上了车，小李在前面安静的开车，崔果果似乎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爸爸出差的时，便拉了拉唐绵绵的手道：「绵绵妈妈，你不用担心，爸爸会很快回来的，他也不会看别的女人哦！」

「……」他看不看别的女人管她什么事啊。唐绵绵僵硬的笑了笑，拍了拍果果的肩。

很显然，崔觉不在的这三天，唐绵绵觉得自己也特别的闲，几乎没发生什么事，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要不崔果果逗大白的时候自己躲得远远的，不逗大白的时候就陪崔果果玩，顺便练习练习要表演的曲目。

要不是接了两个电话，唐绵绵就觉得这三天过的如同一天了。

第一个电话，是程美丽打的，当时唐绵绵正和崔果果一起躺在落地窗边的地摊上给崔果果读故事，电话一响，唐绵绵看了眼屏幕便立即爬起来，对崔果果『嘘』了一声才接起电话。

「喂，美丽啊。」唐绵绵盘着腿在床上坐下来，嘴角不自觉的带着笑意，已经完全把那天和程美丽发生的不愉快给抛到了脑后。

「今天星期六，你在哪儿呢？咱俩一起吃个晚饭，看个电影呗。」

「啊……我在工作呢。我一个月只有两天的休息日，今天一定不行了。」看了眼趴在地上自己翻画册的崔果果，唐绵绵嘴角不自觉的带了丝笑意，抛下崔果果自己出去，是绝对不可能的。

「唐绵绵，你到底在干什么工作啊？竟然只有两天的休息日。小心被人骗。」

「放心啦，我们可是有……」签合同……？完了，唐绵绵心里一个咯登，她在这里工作的事，完全只是和崔觉口头协议而已，他们根本没有签署任何的劳动合同！

「怎么了？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没签合同吧？」程美丽警觉的立即嗅出不寻常。

唐绵绵揉了揉自己的头，苦苦的笑道：「怎么会呢？我这两天还在实习期，这星期过了就该落实这件事啦。」

「那你这一星期都住在工作的地方么？」

「嗯，当然！」唐绵绵也不想骗程美丽，可是却又不想她担心，再说了，自己也没算是骗她，只是没所实话而已吧。

「那好吧。自己一个人注意安全，还有注意周围的男人，有意图不轨的就离得远远的，知道吗？」程美丽语重深长的在那边交代，唐绵绵立即响起某上校来，他算是对自己『意图不轨』么？

「嗯，知道了美丽。」

「还有啊，还有十一号是你的生日，那一天你必须要请假出来，我们要给你庆祝！」

唐绵绵看了崔果果一眼，却说：「到那时再说啦，好了美丽，我要工作咯，等晚上有空的时候就给你电话。」

「ＯＫ，拜拜。」

挂了电话唐绵绵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竟然把签约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可难道崔觉也忘了吗？还是他真的在考验自己？

到这里工作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了，这个星期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多，她竟然没有细想这里。十一号自己就该二十四岁了啊……岁月总是无情的提醒着你一年又一年。

想到上次莫莫小姐说到崔果果的生日，唐绵绵很好奇的立即下了床，在地毯上与崔果果并肩躺了下来：「果果，你的生日快到了吗？」

崔果果撑着脑袋在翻开美丽的漫画人物，听到唐绵绵的话便外头甜甜一笑：「嗯。果果马上就五岁了呢。」说着就说起五根手指，也就是一个小手掌来。

唐绵绵点了点头，冥思了一下又问：「那你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吗？」

「十一号啊。六月十一号。」

真的是十一号？唐绵绵还真没料到是如此的有缘，她竟然和她大了整整十九岁的崔果果在同一天过生日呢。是缘分吧？

唐绵绵轻轻一笑，突然有些期待那天的到来。

白天接了程美丽一个电话引发唐绵绵的思考和纠结，晚上却又意外的接了一个电话。

看着屏幕上的电话号码，唐绵绵几次犹豫，到底接不接？不打算接，不想再给自己惹太多的麻烦，越是把电话换成震动模式，然后抱着衣服去洗澡。

洗了澡出来，却见电话还在亮着软在被子上震动。

唐绵绵抆头发的动作终於停了下来，跪坐在床上拿起小黄屏，来电却又猝然挂断，於是屏幕上现实：19个未接来电。

打开记录，竟然统统都是同一个人打来的。

唐绵绵咬了咬唇，他这么着急打电话是要做什么？章郝然……又何必再打电话呢？都是没有关系的人了，闭上眼睛，也是那天推开房门所看见的不堪画面，她根本就忘不了那一天的刺痛。

『嗡－－嗡－－嗡嗡－－』电话又响了起来，唐绵绵握着不停震动的小黄屏，脑袋一片混乱，她现在根本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牵扯，心里再想到章母，更想举着手机恨不得砸下去。

不过，这小黄屏是公家的东西……砸了自己还得赔偿呢，於是又把电话扔到被子上，轻揉慢揉的抆着头发。

『嗡嗡嗡－－』连着又叫了好几声，终於停息了下来，唐绵绵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嗡嗡－－』这次来的却是短信，唐绵绵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短信：绵绵，求你接电话，不要让我担心，好吗？我有事和你说。

刚刚看完，电话便又『嗡嗡嗡－－』的急促而又不停息的响了起来，唐绵绵终於还是摸起电话，再矫情下去，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心里根本还有他，所以在赌气，更何况，她不愿意，也不想让他再为自己担心。

讲电话贴在耳边，干涩的：「喂。」了一声，那边的章郝然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便低声的轻吼道：「你究竟干什么去了，这样不接电话让人多着急知道吗？我只怕你会发生什么事……」

「章先生，我有什么好让你担心的。」唐绵绵低着头，手里捏着毛巾，狠狠的捏了那么几下竟然挤出了几滴水，滴在了被子上。

「绵绵，我们曾经是夫妻，而且离婚才一星期而已……」那边的章郝然似乎很无奈的一声低叹。

「不，已经半个月了，从签离婚协议开始，我们的关系就已经结束了。」唐绵绵严明的重申这个事实，虽然自己是痛的咬着的唇都已经出了血丝。

那边的章郝然很长的一阵沉默，就在唐绵绵要挂断电话时，他却又道：「我知道我妈去你家闹了，真的很对不起。可我妈说……她亲眼看见你和一个男人出现在Ｍｏｕ商场，究竟是……」

「他是谁，你没有必要知道，还是说你也相信你妈的话，觉得我是个会在离婚前背叛你的人？」

唐绵绵的声音很冷，甚至很漠然，自然的拒人於千里之外而来。

「我知道我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但是……我还是爱你。你也知道，这六年来我的生命里只有你，我也没有犯过别的错，只此一次而已……绵绵，真的无可原谅？还是你太看轻我们这段婚姻，太看清我，所以连挽救都不肯。」那边的章郝然声音听起来竟是痛苦的，原来他也会痛，他这个主导者，原来也会痛吗？

唐绵绵的心似乎被人狠狠的抓了一把，眼泪憋不住的从胀痛的眼眶里往下落，瞬间就爬满了整张脸。无声的抆着眼泪，却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至少没有一丝的颤抖：「六年来，我的生命里也只有你，只有你章家，又何必说的只有你才是委屈的？章郝然，我心痛而又坚决的理由你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么？」

「是……什么？」

「呵……你竟然不知道。」唐绵绵仰起头，努力的想让眼泪流回眼睛里，可那又是多么蠢的想法，眼泪怎么会流回眼睛里呢？只会横流……或者竖流。

「……绵绵……」章郝然痛苦的声音又在耳边转悠，唐绵绵摀住自己嘴只怕自己哭出声来，用力的把电话按进被子里，好一会儿才平息了自己的气息。

狠狠的咽下了那一口哽咽的气息，才看这小黄屏酸涩的说：「我坚决的理由……是你真的厌烦我了。如果你不厌烦我，怎么会找别的女人，还在家里故意演那么一出给我看？准备好协议书，写好条件，都是你厌烦我的最好证据。你……让我太失望，太伤心了，我们又该怎么走下去？我不是个聪明人，可我清楚的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要的只是一个会对我一心一意，白首到老，这一辈子都不会背叛我的男人而已。就算日子平淡了，辛苦了，可是不会做出让我失望的事……章郝然，只是这么简单而已，可你做不到。还是对你来说……真的太难？」

轻轻的抆掉泪，挂断电话，又关了机，唐绵绵才把自己的身子蜷缩进被子里，轻轻的发抖，只是不时却有轻声的呜咽之声从里面传来，那样的酸涩而又无助。

门外，一袭高大的身影轻轻的靠在门上，屋内恢复了许久的静谧之后，才直起了身子，几个摇晃，摸出一盒烟出来放在唇边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之后才转身悠然的向长廊另一头走去。

什么时候……你才不为那个人流泪？

突然很想问屋内的那个人这句话，但始终没有敲门进去，因为他懂得，她又把她自己放进角落里的那一面放逐了出来，此时此刻必定哭得昏天暗地，悲痛难过。只不过为的是别的男人而已，这一点让崔觉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才弹开了烟头。

走到一楼的房间，敲了敲客房的门，开门的是已经洗了一个澡的罗缙云，此刻头上正顶着一块浴巾，腰间也只围了一块浴巾，於是白皙而又精壮的好身材立即彰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