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觉看到具光礼微微一个皱眉:「你怎么来了?」
「啊!四哥!」具光礼不由得笑的有些心虚起来,「四哥,唐绵绵不是说你去接电话了吗?」
「电话接完了。你给她吃什么?」崔觉径直的走过来单手就端过唐绵绵嘴边的碗,唐绵绵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里唱着欢快的颂歌,真是上天垂怜总算听到了她的祈祷声才会在这个时候让阿觉来拯救她啊!
「就排骨汤啊,我炖的……」
「你炖的?」崔觉蹙了蹙眉,端着碗自己喝了一口。
唐绵绵屏住呼吸,具光礼屏住呼吸都望着崔觉。
崔觉放下碗,皱了皱眉低头看向具光礼毫不客气的指道:「你放了多少八角?」
「就……就一把啊。」
「一把?」唐绵绵一声低呼,完了不用想味道了一定『不错』够『鲜美』。
崔觉皱着眉放下碗又端起水杯自己淑了一下口再低头问唐绵绵:「你没吃吧?」
唐绵绵赶紧摇头:「没吃!」
具光礼失望的垂头:「看来又失败了。」
「不是失败,是非常失败!难道崔解磷没有告诉过你炖汤的最多只放一个八角?」
「一个?」具光礼咬着自己的手,只放一个么?
「可他为什么吃那么多?」具光礼皱眉,难道崔解磷那家伙天生重口味。
「那代表他爱你啊,他不想让你伤心,也不想让你自己对自己失望。」唐绵绵握住具光礼的手帮自家的小叔子解释。
「爱……」具光礼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什么爱啊爱的多恶心啊!」不过具光礼却还是忍不住的自己徘徊悱恻,难道……他真的……对自己有那么点儿爱意了?他对自己那么好如果说没有自己都不相信的吧。
「下一次不要再把这些奇奇怪怪的试验品带来给你嫂子吃,知道了吗?」崔觉还不忘教训具光礼。
具光礼暗暗的努嘴,唐绵绵哀怨的望着崔觉,「光礼她也是好心嘛。」
崔觉揉了揉唐绵绵的头发:「唐小井你又不听话了。你是不是饿了?」崔觉看了眼时间,都十二点了妈怎么还没有把食物提来?这两天因为很忙崔觉并没有在医院给唐绵绵做饭,自己更是利用闲暇时间隔空和季雨处理那些事情。
「没有,我不饿。」唐绵绵摇了摇头摸着肚子,请让她歇歇少吃些吧。
「可我看你脸都白了,我去打个电话问问。具光礼不许逼你嫂子吃东西听到没有?」
「哦……」具光礼委屈的瘪着嘴却还是老实的答应。
崔觉转身又出了房间,具光礼赶紧抓住唐绵绵的手委屈的抱怨:「四哥好凶哦,就对你温柔。」
唐绵绵羞涩的笑,喏喏的却又道:「其实他有时候还是挺凶的。」
「切,我就没看到什么时候!不过唐绵绵我想和你说件事情。这件事我不能和崔解磷讨论就只能和你说了。」
「什么?」唐绵绵不解的望着具光礼。
「你说……我大哥到底是什么态度啊?」
「什么什么态度啊?」唐绵绵听得云里雾里她根本不知道具光礼在说什么,具光凛怎么了?
「他让流怜回娘家去住了!」
「啊?可是……她不是本来就住在娘家吗?」唐绵绵不解了,她住院这段时间具光凛来看过她一次,不过也就一次而已还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自己也没有问过具光凛怎么处理流怜的事,毕竟这件事他们都已经知道流怜的真面目更知道光礼的婚礼全是这个女人做的,所以具光凛不可能会放过她,只不过这段时间一直很平静具光凛更是没有态度到现在似的。
「不是。」具光礼有些着急起来,「原先大哥去出任务她回娘家自然没什么,可是现在大哥回来了呀。大哥回来的那天晚上他们就大吵了一架,吃饭的时候也没有坐在一起,而且大妈的脸色也很奇怪。吃了饭我和崔解磷在家里留宿,大哥从家里出去彻夜未归,第二天早上大哥又回来带着似乎哭了一晚上的流怜出去,然后……再回来的时候大哥就对我们说流怜回去住了,有些事情没解决就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大妈……好像也没说什么,爷爷和爸爸脸色也都很奇怪。」
「你大妈的态度好奇怪。」唐绵绵首先听出了这个人。
「是吗?」具光礼其实也有些怀疑,「她和流怜本来是很好的,可是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从我婚礼那天开始我们家和流怜的关系就变了,有些尴尬。」
「你说你们家的人是不是知道的你的事情其实是流市长做的怪了?」
「对对对,我也很怀疑。爷爷还总是对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爷爷平时也是最疼我的,可是这一次总是说什么放下最好,什么一家人图个和睦之类的,我都很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这件事……也只能顺其自然了。我们也不能确定就是流怜做的,虽然是流市长做的安排但是万一和流怜没关系呢?」
具光礼叹了口气:「我也这样想,但是……不管是什么现在我只希望大哥能过得好,如果流怜是个有心机的女人,我倒希望她能早日对我们家露出真面目这样大哥也不会坑了一身。我现在只希望……只希望具光凛能幸福。」不然她怎么敢陷入崔解磷的温柔陷阱?怎么敢独自幸福?
具光礼陷入惆怅之中,而唐绵绵也只能微微的一声叹息,她相信如果真的是有心计的人,那么不管藏多久她也藏不了一辈子。
***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中心医院的后区住院部只为Vip病人们服务提供优越的住宿条件,而这一声声的喊声则是从医院四楼的某件病房里传来的,这半个月来几乎每天都会听到这一声声的嘶喊。
「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哥哥……外公……我求求你们……放我出去吧……放我出去……」
女人光着脚将房间砸了个又乱又杂,门外的男人久久的伫立也没有离去,眼里是不舍和心疼,可是他不能心软,特别是这个时候更加不能。
「我好痛……莫莫好痛……痛……痛……」女人蜷着身子『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鼻血从鼻管里缓缓的流了出来,头就像撕裂了一样的折磨着她。为什么要醒过来,为什么?!这一切都是在折磨她,惩罚她啊!
「莫莫!莫莫你没事吧?」听到了那一声响男人立即贴在门上拍着门板担心的大喊。
「我痛……哥哥……」莫莫流着眼泪撕心的喊着,哭着。
「莫莫!」站在门外的男人正是莫鳏,他大力的拍着门板询问着。
而倒在地上的女人正是从晕迷中醒过来再一次被病痛折磨的莫莫。莫莫蜷着身子,鼻血流到了地上流到了脸上,她全身则不停的颤抖着,抱着头的呢喃:「痛……好痛……」
莫鳏再也看不下去了,快速的开了门跑进房间一把将地上的莫莫抱了起来:「莫莫!」
「好痛……」莫莫的脸已经被鼻血沾染的到处都是血迹看起来狼狈极了。
「医生!医生!」莫鳏大声的喊着,按着呼叫铃才将莫莫放到了床上。
莫莫抱着自己的头在床上不停的打着滚:「为什么要醒过来……为什么……哥哥你杀了我吧,哥哥!你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莫莫!」莫鳏看着莫莫这模样自己也流下眼泪,他就这一个妹妹,他就这一个亲人,他遵循父母的医院对这个妹妹是千般万般的宠爱可是他现在在做什么?好像在亲手将她往刀山上推,拿着刀往她肚子里刺啊!
「哥……我求求你,不要再关着莫莫,求求你……」流着血流着泪的莫莫还不忘记扯住莫鳏的衣服苦苦的哀求。
「可你要去找那个人……」莫鳏不能在看到莫莫再做傻事了。
她从醒过来从无意间知道崔觉的事情开始她就疯了似的闹着要出院去找崔觉道歉。他们有什么错?可莫莫竟然为了那个没良心的人要求他们道歉,要他们停止一切。他也想要停止一切,但是这一切已经不由自主了,外公彷佛要置崔觉於死地,虽然他很不忍心但是这一切也绝对是他崔觉自找的,他莫鳏不会插手一切,莫莫也不允许!
所以外公和莫鳏将莫莫关在这里,他们现在只想治好莫莫,关於崔觉……他们也不想再强迫他去爱莫莫了。
「哥……你们错了,你真的错了……莫莫不求他爱自己……真的……你们真的错了……求你们不要再对付崔觉哥哥,求你们不要再对付他……莫莫会死不瞑目的!」
「不许说死这个字!」
「可我活着……竟然比死还难受。」就算当植物人也比这好得多。她至少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痛。
可是那一天她的心莫名的恐慌突然就有了知觉突然就醒了过来,她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於是她光着脚走出病房,却在走廊的电视里看到了现场新闻看到了那一场爆炸看到了唐绵绵的一阵狂奔。莫莫的心惊了,她不知道这一切究竟又发生了什么,直到后来……她终於知道了,因为外公竟然想要联合众人让崔觉下马。
她是罪魁祸首,她矛盾、她尴尬、她难堪、她痛苦、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她难受的难以自抑。她知道,自己不去见一见崔觉她会死不瞑目的!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医生们狂涌进病房将发狂的莫莫按在床上打了一针镇定剂,又打了一针止痛剂。
莫莫再狂啸中终於安静了下来,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就像一个布袋娃娃。
莫鳏用湿毛巾帮莫莫一点一点的抆着收拾着脸上的血迹。
医生做了一番简单的检查之后对莫鳏示意外面讲话,莫鳏点了点头让护士接过手才起身跟着医生走了出去。
「莫先生,如果还找不到骨髓源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再帮莫小姐保持生命。她现在每天情绪波动很大,而且潜意识里没有求生的,如果再这样下去前段时间的治疗效果都会变成泡影,那么她的生命就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现在我建议给她找一个更安静的环境,至少让她的人生在最后的时光能过的安静舒适一些。这个时候如果她还有什么愿望你们能替她完成……我想还能替她延续一些生命周期的。」
医生说完叹了口气便走了,留下莫鳏僵硬的站在远处动也不敢再动。
他说什么……?不到一个月?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
莫鳏快速的返回房间,脚步变得有些踉跄和跌撞。
莫莫安静的躺在床上已经晕睡了过去,她脸上的血迹已经抆干净了不少,只不过衣服上还有很多……
「出去,都出去!」莫鳏挥着手大喊,那些护士立即都放下手里的东西统统走了出去。
莫鳏几步走了过来一把将穿上的莫莫抱了起来:「对不起妹妹,哥哥对不起你……哥不想你死,哥哥做的不好,哥哥让你这么痛苦……让你没有了求生的……」莫鳏这个时候才开始扪心自问,他究竟在做什么啊,他究竟做了那些才让莫莫这么的绝望?!
莫莫的眼角流下一抹眼泪,莫鳏也没有瞧见那伤悲。
莫鳏抱着莫莫好一会儿,他以为莫莫睡着了便拿着电话出去。而他刚刚一走躺在床上的莫莫便睁开了眼睛。
她快速的翻下床拿起自己的包包,里面早已经装了赶紧的衣服和钱,她的头发已经变得好稀少……拿过鸭舌帽她将头发押进帽子压低帽缘拿起背包快速的向门边走去,打开门她探头探脑的看了一遍才轻轻的溜出房门。走了两步觉得头有些晕,她知道这是车祸的后遗症也是刚刚打了两针的缘故可这个时候她不能倒下,这是绝好的机会!
「必须,马上给我找到!不然你们整个协会都去死……」莫鳏通话的声音在楼梯间隐约的传来莫莫却背着包迅速的走进电梯里,转了个身面对了角落,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哥哥对不起……莫莫都是要死的人了,一定要做自己想做的那些事,莫莫不想做个无耻的人,莫莫死也要做一个清白做一个没有遗憾的人。
「莫莫--」十分钟后四楼的病房传来一声男人的嘶吼,而此刻莫莫已经跑出了小铁门,穿着拖鞋奔跑在光明的大道上,虽然呼吸困难,虽然头晕脑胀,可她在尽力的向前向着自己希望的方向而走。
但是头真的好晕,阳光变得好耀眼,时间彷佛也停止了,耳边是滴答滴答的声音。
不要晕倒在这里,千万不要……不然她会被抓回去再次关起来的!
她还没有胜利,她还没有成功,不要……
「碰!」莫莫隐约的看到前方有这样一个身影想也没想便倒在了对方的怀里。
「求你……」莫莫拖着自己长长的呼吸,气若游丝的也没有看清对方便道:「求你……带我走……快点儿带我离开这人间地狱……」说完莫莫就晕倒在了对方的怀里,一滴眼泪自眼角滑落重重的击打在男人的手背上。
「人间地狱?喂?莫小姐,莫小姐你怎么了?」
莫莫晕倒前最后的思想便是,这个人怎么认得自己?难道自己脱了虎口又落入了狼窝?
「人间地狱?什么事情用这么严重的词?」奉天晴皱了皱眉看着自己的手背有些发愣,他实在没想到会在这医院再次遇见莫莫,他只不过是来给大嫂送两张电影票而已却遇到了她。也好,自己还有照片没有给她呢,只不过她怎么一见自己就晕倒了?还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偏偏,鬼使神差似的,奉天晴一把将莫莫抱了起来转身向车库走去。
「人间地狱么?好啊,我就带你离开这地狱,去往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