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么在这,不回家?」
……" 我说,你的脾气只在太差了,这样和其他人交际不会有问题吗?」
……「我已经不是那么年轻,再过两年,我也要有自己的家庭。但是你不一样,你还小。还能有很多机会……但女人是不一样的。」
……「再见,西顾。」
她曾经说过她只是一个「又老又普通没身材没姿色的俗气女人,
但就是这么个俗气女人,他无论如何也放不开,走不了。
他想打开她的心防,走进去。
她的眼睛彷佛在看着他,又似乎从来都没有停驻在他身上。
这么多年,他只见过她落过两次落泪,却每次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那个吴越究竟有什么好?男人大丈夫,就应该拳头硬,胆儿肥,装什么斯文,娘们唧唧的。他一拳头就可以揍倒他!
他边腹诽着,边任性地捏着她的面冷心热,从她身上恣意索取往日无处寻觅的温情。年复一年……直到十五岁那年,发现自己整夜想着她,竟在被单上连画一周「地图」之后,他恍然察觉对她的情感已经无法再压抑。
拥抱,亲吻,抚摸……
这些都不够!
他渴望着能名正言顺的站在她身边,她却避之唯恐不及,狠狠推开他——
「现在的你没有资格许诺。誓言这种东西变幻无常,谁人能保证永远不变?现在你眼中的我,还算年轻,再过几年,等到你看见我脸上的皱纹,身边追逐爱慕的年轻女孩当真不会让你动摇?而组建一个家庭需要什么,你又想过吗?你有心理准备负担承受组建一个家庭的重量吗。你也只是个孩子,这些对现在的你而言,只是遥远的责任和未来,但就是我所要迫切面临的,你能够给我吗?你能够保证我的安定吗?」
他无法回答,连哀求她的等待停留都那么无力。
……来不及了,他整日整日都难以入眠,看着墙上的时针,多么渴望她的时间能够延缓,让他尽一切切努力的加快成长,直到追赶上她。
一开始,年少的他被爱情冲昏头,他不明白,只要相爱的话为什么还要在意那些流言蜚语。
也或许他其实是明白的,但不愿去想,不愿在心中增加个放弃的理由。
「萌萌……」
他只能趁着她熟睡时,小心翼翼的趴在她身边,将脸凑到她的颈窝,紧紧抱着她闭上眼睛……
「喜欢你,我喜欢你……」
他在她耳边反覆而执拗的喃喃,将无处可依的感情悲哀的宣泄。
父母都先后建立自己的家庭之后,他们曾问过他是否愿意随他们离开F市去上海。
待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家庭里吗?
他冷淡的看着他们的新伴侣望见自己时无言的排斥,轻轻摇头。他不想走,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离开她
但他未料到,他不想离开她,并不表示她不会抛下他。
原以为她彻底对吴越死心,可以专心看着他,终究能滴水穿石时, 她毫无预警的给他致命的痛击。
和她分离的最后几天,两人几乎找不到机会说话,甚至连静静看着的时间也没有。
他盼星星盼月亮的她年假结束那一天,心中躁得几乎整夜未眠。
好不容易折腾着睡着,没几秒他又转头去看那时针。
8点30分。
他听到隔壁铁门开启的声音,猛地掀开被子急走到窗前等待,几分钟后, " 她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他的双眼始终跟随着路径直到小区门口,最后消失在小区外围的高墙背后。
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这次他在床上只假寐不到半个小时,到底是抄起角落的篮球奔往校内发泄精力去了!
──等你下班后,我们一起去东街逛逛夜市吧,那附近刚开了一家茶餐厅,你陪我试试茶点。
打球打了一半突然索然无味,他先是给郝萌电话,但半没有任何人接,他只得憋着气,闷闷地给她发短信。
好半晌,那头还是毫无回应。估计是正忙着吧,他皱着眉合上手机,单手枕在脑后小憩片刻,想到待晚上两人可以手牵着手一道去逛街夜游,心中不由自主的酸软发麻……
她现在在干什么?
什么时候能看到他的短信?
少年又侧了侧身,调整个舒服点的位置,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淡淡的笑容……
也许是心有所念,时间变得格外难熬挠心,终於盼到日落西山,漫长的一天结束,几乎在她下班时间那一秒他就迫不及待的拨响的电话……
依然,毫无回应。
或许的公司正在开会?往日也不是没有这般情况。
他难得拿出耐心,又托着腮苦等了十来分钟,掏出手机,再打!
没有回应。
依然没有回应……
如何都没有回应。
他不耐的起身,干脆直奔公司,再给她发了条短信:怎么都不接电话,你还没下班?我在你的公司门口等你。
他赶到时天已经全黑,他毫不犹豫的直接闯进去,找遍了整个公司,全然没有她的身影,
他终於有些慌了。
急急再发去短信: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怎么还没有下来?
他等了又等,还是没有回应。
最后他忍不住打的赶回家中,她家的大门紧闭着,不论他如何敲门,呼唤,拨打她的电话,早上离家之前尚且温暖的房间已是一片死寂。
为什么你不在公司,也没有回家?
他的心开始下沉……
不断不断的下沉……
所有的痴盼期待转瞬成空,他无意识的摩挲着六年来触摸了千百遍的屋门,第一次发现原来它是 这般冰冷……
你在哪。
……你在哪里?
告诉我,你在哪?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你在哪……
在哪……
在哪…
求你,别走……
黑暗中,他背过身,在她门前席地坐下,在这个春寒料峭的夜里倚靠着冷冰冰的铁门等待。
你会回来吗?
你会不会回来?
别走,好吗。
不要走……
求你,不要走……
他近乎绝望的盯着手机等待。
辨不出时间,分不出心神……
终於,不断开合的手机微微震动一下。
他紧绷着身体太久,震动蓦地传来时急切的翻开手机,僵直的手指触到时却又不慎滑落,他手忙脚乱地捡起手机,急惶惶的打开之后——
再见,西顾。
他濒临崩溃
等待了一整天终於等到这寥寥数语,4个字,却已然碾碎他的所有期盼。
他就像他所鄙视的娘们唧唧的小白脸般,控制不住的嚎啕。
他躺在床上,吃不下睡不着,心头疼得快要发狂,不管睁开眼闭上眼,眼前全是她写满拒绝的容颜。
他控制不住的到处去找,明知道她已经辞职,她还是整日守在她的公司门前等待……
这已经是种偏执。
不管是谁也劝不走他,楚翘哭着来拉他时直骂他已经魔障,他不管,他就这么耗着, 她不回来,他就这般不吃不喝的耗到底。
……但终究,他还是没等到她。
郝萌的父母叫住他时,他已经虚弱的快认不清人。
这个早晨,他们默默的看了他良久,只说了一句话,「……别毁了她
他怔了怔,
「西顾,她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如果真的喜欢她……别毁了她。」
少年彻底呆住,如何也想像不到他的感情,竟会被责贬得般不堪可怕,令他们避之如蛇蠍……
他想起小时候隔壁屋母亲刺耳的尖叫,「你毁了我,毁了我!」
他们也认为他会毁般想的吗?
面对他从心尖上小心翼翼地献出的最柔软脆弱的感情,就是……这般避之唯恐不及的狠狠甩开?
他清楚的记得他是怎么回去,怎么买下当初她最喜欢给他带的各种蛋糕甜点,唤人送上几大箱酒……他太难过,记忆也越发清晰。
他坐在空落落的房间,不断地想起他们之间的点滴……
他大口喝酒努力地想忘却过往,然后吃那些蛋糕,边酗酒,直到吐为止……
那段岁月是他十几年来最阴暗绝望的时刻。
最后他是被楚翘和泰朗送进医院,醒来后,他坐在充满消毒水味的房间,看着忧心的守在床前的他们,再度缓缓阖上眼。
出院那天从银行那钱还给那时紧急为他垫付医药费的两人,稍晚了片刻吃饭,他摀住左腹,剧烈疼痛的胃部是那段岁月留给他唯一的纪念品。
从此楚翘也是真真恨上萌萌。他知道,却绝不容她在他面前提那人的丁点不好。
他想他确实是魔障了。
就算如此,就算如此……
他还是忘不了她,还是NND放不开!
只是这一次,他会更加隐蔽小心,这一次,他会更鲸吞蚕食的松懈她的心防,占有她。
每个人心底深处都藏着个人。
即便他再怨她。
即便她再负他。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她。
他会永远记着那个人。
记得她的笑容,记得她的每一个眼神。
微微颤抖的柔软的嘴唇,悄悄拥抱时令人安心的温暖……
多么爱你……
多么多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