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到的?”
“10点来锺吧。”
“那你在底下转悠什么呢?”
“我不寻思吹吹风,醒醒酒么……”
许非往手心哈了口气,“你看这味儿就淡多了。”
“你!”
刹时间,小旭被勾的心里发酸,他总是这样子,又气又舍不得。
“好了,咱们吃蛋糕吧,你晚上吃饭没?”
许非拉着她进卧室,见其不应,笑道:“我这不来了么?还没过十二点呢。”
说着剪开包装,动手准备。
这年头的生日蛋糕都一样,一张厚饼涂上奶油,拉点花,写点字。这块也差不多,印着一行红字:
“18岁生日快乐!”
“其实在西方都有个帽子,我没找着,给你折一个。”
许非特意买了彩纸,做了个粉色的圆锥小帽子给她戴上。小旭瞧着那字,问:“18岁什么意思?”
“我认识你的时候就是18岁啊。”
“又胡说!我们从小就认识了。”
“哈,其实是祝你永远18岁。”
许老师满嘴跑火车,插上小蜡烛,点着火,灯一关,“过生日有套流程,我先唱歌啊……祝你生日快……”
嘎!
他挠挠头,国内有这歌了么?没印象啊。
此曲原名《Good Morning To You》,於1893年创作,在1935年改成了如今的生日快乐歌。
他也懒得纠结,唱完又道:“来,许个愿。”
“……”
小旭懵懂,默默许了个愿,吹灭蜡烛,算走完了流程。
许非切下两块蛋糕,“没给你买礼物啊,去年给你你不要,我这心拔凉拔凉的。”
“谁稀罕,我有人送!”
她起身拿出一条围巾,颜色漂亮,花纹讲究,得意道:“张俪给我织的。”
“她回来了?”
“蹭剧组的车,呆十分锺就走了。你说她在香山也不做正经事,成天给我织围巾。”
嘁!
许老师翻白眼,你俩秀恩爱,我算啥?
他打开包,摸出一个物件,“那我也只好拿出来了,在魔都买的,算当地手工艺品吧。”
小旭一瞧,是个精巧的顾绣团扇,背面是微缩的大观园景致,正面是桃林,乱红叠错中,黛玉坐在青石上。
只是画风奇怪,脸蛋似包子,笑眯眯眼,一手还比了个V。
她认得,当年一起卖挎包,他说这叫Q版人物。魔都当然不卖Q版人物,当然是专门定制的。
“你送我这个做什么?”
小旭拿在手里轻轻扇,“你不是说要跳出林黛玉么,怎么还送我黛玉?”
“对啊,所以她是笑的,我就希望你开开心心。”
“开开心心……”
小旭听这四个字,诸般滋味又涌上心头。
她放下扇子,低声道:“说真的,我长这么大,从没有人像你们这样好过。我爸妈也好,但他们不懂。你们俩就像天上掉下来似的,一个是我的蛔虫,一个是我的枕头……”
“你这个比喻很灵性啊!”
“我,我不知道说什么,总之,都好好的就行了。”
许非见状不妙,连忙捂住脸,开始嘤嘤嘤,“呜呜……她对我这样好,我又不会织毛衣,我拿什么还她……呜呜,你对我这么好,我又买不起扇子,我拿什么还你……呜呜……”
本要哭的小旭顿时憋回去,羞恼道:“你给我住嘴。”
“呜呜呜!”
“你出去!”
她脸上挂不住,往外赶人,“出去出去!”
“好了好了,不哭了。”
许非捉住她的手,道:“你这份多愁善感啊,也就是我,不然没第二个人受得住。”
“那我还得谢谢你?”
“倒不用。我的意思是,其实对我来说,你也是天上掉下来的。”
他低下头,嘴唇印在那温热的,淡粉色的手心里,“所以……”
“唔……”
小旭只觉掌心湿湿的痒,这痒就像几条活鱼哧溜溜钻进皮肤,攻城拔寨,挑逗着汗毛孔纷纷舒张,又狠狠收紧。
“你,你该走了。”
“……”
许老师一顿,看看锺,“也是,太晚了。”
他扶着桌子站起身,酒精在神经和内脏中肆虐,不禁晃了晃。小旭也看看锺,十二点,那小手揪着衣角,“你怎么回去?”
“打车吧,也不知道有没有。”
许非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费劲穿鞋,道:“对了,那个那个……”
他敲敲脑袋,“广告啊,明年投放,别着急。”
开门,出去,轻轻带上。
“……”
屋里只剩一人,小旭呼吸糟乱,莫名烦躁,完全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感到平复。
她正想上前锁门,吱呀!
那人靠着门框,带着淡了许多的酒气,“太黑了,不,不太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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