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突然想了起来,「那一次我喝多了,你是不是特别去看我的?」
「对,而且从你搬来我就时常看你了,你果然很有趣。」
云娘便不依了,「我哪里有趣呢?」
「想到赚钱眼睛就亮了;平时那样温和,与人吵架时又一点也不肯让;本来躲着我呢,却一下子撞了上来,然后差一点连路都不会走了;最可恨的是,说不理我便真不理了,还会送一包银子来……」
云娘赶紧伸手去捂他的嘴,「偏你都看到了!」
汤巡检便就势将云娘抱在怀里,将她禁锢住,眼睛盯住她笑问:「可是饿了?」
饿到不饿,上轿前娘硬上让她吃了两个白煮蛋,可是如果说不饿,那他一定就要那样了,时间还太早呢。但是如果说饿,又舍不得他忍着。
还没等云娘想好呢,汤巡检已经将她抱到了桌前,「我们还是吃一点吧,再喝点酒。」虽然这样说,却不肯放手,只揽着她的腰,夹了菜喂她,又倒了酒送到唇边。
云娘从没经过这个,便赶紧挣着要起来,「汤巡检……」
「上次不是叫我玉瀚吗?」
「嗯,玉瀚,你放开我自己吃。」
「我们先前可是这样坐在一起的。」
云娘羞道:「但那时没有这许多灯烛。」
「今天的灯烛是不能熄的,」汤玉瀚却又笑了起来,「不过你放心,你今天要比那天夜里好看多了,脸上连一点的泥水都没有。」
「可那天你又看不到。」
「说得也对,」汤玉瀚便用手按在她的眼睛上面,「现在你闭上眼睛,只当什么也看不到就好了。」
云娘果然闭了眼睛,感觉到他的唇凑了过来,一点点地在她的脸上慢慢移动着,然后又覆在她的唇上,她便忍不住咬了一下,就像那天一般。
然后她便尝到了甜丝丝的酒,在两个人的唇舌间滋润着,又想起了那一夜两人喝的交杯酒,身子便完全软在他的怀里了。
不知多久,就听那人在耳边说:「我不只喜欢与你说话,还喜欢与你一起做那件事。」
两人其实已经偷吃过了,虽说他们也曾拜过天地,只是现在又不一样,毕竟明媒正娶接进了家门,再怎么肆意也都不怕。
芬芳的花朵还没完全展开娇嫩的花瓣,蜜蜂便忙着钻进去采蜜;巫山神女,旦为朝云,暮为行雨,幻化入梦……
「你知道吗?之前有几次我差一点熬不下去了。」
「於是便去园子里采了花送过去?」
「你都猜到了?」
「嗯,为什么没去看我?」云娘后来每日晚上拿一根蚕丝挂在门上,如果他曾进来她便会知道,但是花送来的时候,那根蚕丝也是完好的。
「只怕看了就更忍不住了。」
「你真傻。」
「你明明看起来很胆小,可怎么有时又这样大胆!」汤玉瀚半晌道:「你以为我不想吗?我都快想得疯了,可是那一次是迫不得已,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我总该守礼的。而且我怕一旦忍不住,日日都要过去,总会被人看出端倪,於你的名声不好。」
「你就是傻!」他对自己好,自己喜欢;他向自己提亲,自己喜欢;可是他为了自己的名声,忍着不来看自己,自己更喜欢,於是她便道:「我好喜欢你放在窗前的花。」云娘顿了一下,终於又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玉瀚,其实我更喜欢你。」
而男人的喜欢应该是更习惯用动作来表达吧,只是到了最高峰的时候,便听他如痴如醉地呻吟道:「云娘,我最喜欢你!」
云娘心中亦做如是之想。
今昔何昔,鸳鸯帐内风月无边。
宁静的秋夜里,突然传来阵阵喧闹,云娘向来眠浅,睁开眼惊问:「外面怎么了?」却见玉瀚不知何时已经起身穿好了官服,此时俯身向她道:「河上出事了,我去看看。」
可是,天下太平已久,河上也久不闻盗贼水匪,就连那些逃税的也都在玉瀚的严峻手腕下很少见了。云娘不禁忧心起来,「你要小心。」说着起身要送他出门,无奈起得猛了,身子却一软,「哎呦!」又躺了回去。
汤玉瀚便「哈哈」一笑,人也扑了过来,「你又没有公事,起来做甚?」替她压住被角,又用力香了下,「今天本来应该陪你的,只是总有那一起子无耻小人不肯让我们清静,不必担心,我过去瞧瞧,总要用些手段将他们收拾了。」
红烛高照,红纱帐内软玉温香,这时,叩门声响了起来,「巡检大人,截了一只大船,载了几十万匹绸想悄悄过去。」
原来果然是逃税的,云娘就听玉瀚道:「我知道了,扣到巡检司里。」又向她轻声说:「你只管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