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法青年画家盛维秋凭借其油画作品《初恋》获得皮维斯奖,这是法国全国美术协会沙龙第一重要奖项。该协会至今已有一百多年历史,现得到法国文化部和巴黎市政府支持。自创立之日起,该协会每年组织一次代表国际高水平艺术沙龙,展示绘画和雕塑艺术发展趋势。盛维秋成为第一个获得此项殊荣华人画家,被誉为国际画坛年轻大师。据悉下月,他将受邀携带其获奖作品回国开个人画展,媒体十分关注,本台也会跟踪报道……”
车里正播放电台传来了这样一段话。
米南说完了话,没听她回应,只是站那里一动不动,于是抬头看了一眼,略微有些惊讶。
毛爱爱表情呆滞,目光发直,像见了鬼似地。
米南开始以为她被自己话吓到了,仔细回想了下,他刚才并没说别,只是叫她上车而已,应该不至于会叫她有这样反应。
“狗屎……”
毛爱爱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等看见车子里米南一张脸骤然变得僵硬,突然醒悟了过来,朝他摆了下手,“不是骂你!”人已经几步跑了回来,一下就拉开了他车后座钻了进去,“,回市区。”
米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鬼使神差地般地,一只脚已经踩下了油门,车子朝前滑了过去。
“润润,姓盛那个狗娘养居然回来了,我刚才听到了!这人渣竟也混得成了什么大师。大师也忒不值钱了,我呸……”
毛爱爱屁股还没坐稳,立刻就掏出了手机打电话给吴润,等呸完了,突然注意到前面米南正从后视镜中望着自己,镜片后一双眼楮被前面太阳光反射得有些闪闪发亮,咳了下,压低了声道︰“说话不便,等我晚上再找你。”说着已是挂了电话,坐直了身子。
吴润手上握着电话,听着里面传出挂断嘟嘟声,微微有些茫然。
近半个月,她生活已经恢复了之前常态。炒菜、数钱、半夜过后上床睡觉,第二天日上三竿才睁开眼。很平静。
那个叫谢无声男人,从那夜转身消失街口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吴润有时候梦中醒来,想起和他一起那段日子,恍恍惚惚就觉得也像是做了场梦。
盛维秋。
这个名字,很多年前于她来说,曾经是蚌壳里珍珠话,现应该也已经成了死鱼眼楮了。她觉得毛爱爱刚才口气有些大惊小怪。他有才华,有野心,加上运气话,走到现这一步,她完全不惊讶。
她只是觉得有些茫然,真茫然,就好像你原本以为一个已经死去,此生再也不会再见人突然又复活站到了你面前那种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好。
“润润,愣着干什么,帮我抬下。”
吴爸朝她嚷了起来。
吴润哦了一声,回过了神,摇了摇头,走了过去。
过了午夜十二点。
吴润洗了澡,连头发都没吹干就爬上了床,趴枕上,微微地眯上了眼楮。
今晚生意很忙,她现累得只想立刻睡过去,但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毛爱爱晚上晃过来抓住自己诉苦时情景。
这个城市说大很大,说小,却也真很小。这样凑巧事情,居然真会发生毛爱爱身上。当时看着她一脸沮丧,吴润幸灾乐祸地笑个不停,被毛爱爱翻着白眼骂她死没良心,后抛下一句话︰“要是以后真要看那女人脸色过日子,我就不干了,真不干了。以后吃你喝你,你养活我得了!”
想起她当时表情,吴润嘴角微微露出了丝笑。
生活处处充满各种黑色幽默,叫人哭笑不得。
“滴滴……”
她手机起了蜂鸣声,提示有短信。
这么晚了,谁还会想到自己,除了各种垃圾短信。
吴润伸手从床头柜上摸过了手机,打了个呵欠,打算顺手关机。真要睡觉了。
她随意瞟了一眼,拇指已经按上了关机键,突然停住了。
“我你家后门。”
是他号码。
吴润手一抖,手机滑了下来,砸到了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