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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介怀这些目光,平静地站在原处,待人走尽后,宋澜才再次开口,含义不明地赞了一句:“好。”

随后又问:“皇后可有怀疑?”

叶亭宴答:“娘娘起初愤怒,痛骂了逯侍卫几句,说要厚葬司衣家人,后只是伤怀,道了好几句可惜。”

宋澜本有些不信,听到他说伤怀时才叹了一口气:“司衣是皇后少时便结识的密友,为她伤怀,也是应当。”

他抬手拍了拍叶亭宴的肩膀:“此事你做得极好,出宫之后去趟刑部,将人了结了罢,朱雀司甫立,用得多了,老臣总会有些不满。”

他言语之意是叫叶亭宴替他处理了逯恒,本以为叶亭宴文人出身,会对此事有些抗拒,结果他只是深深拜过:“陛下放心。”

宋澜恍然道:“朕差点忘了,你也是将门出身。”

叶亭宴辞别后,出了东门,早有马车等候在此,他上了车,裴郗便一言不发地将一条崭新丝缎系在了他眼睛上。

见他面色雪白,裴郗便问:“公子,出了什么事?”

不在宫中时,裴郗执意不肯叫“大人”,又不能继续称“殿下”,艰难改口,如今只叫“公子”。

叶亭宴沉声道:“我猜对了。”

裴郗手边一抖:“皇后为何要设计杀逯恒?”

叶亭宴抬手,摸到了眼前的丝缎,罕见露出一二分疲倦茫然的神色:“我不知道,她……已与从前截然不同了。”

裴郗道:“张司衣不是皇后在府中时的亲密人么?以她性命设局杀逯恒,倒把自己择得干净,皇后好心计。”

叶亭宴不语,裴郗便道:“或许是为了私怨,皇后心术已坏,做出什么事都不稀奇。不过此举歪打正着,倒免得公子再动手了,我们原本盘算,第一个便是那狼心狗肺的逯逢膺……”

眼前丝缎极为遮光,叶亭宴於一片黑暗之中,能够回想起来的居然只有方才落薇在廊下痛快大笑的神情——她是不会这样笑的,亦从来没有这样的神情。

疯狂含蓄,深不见底。

那一瞬间,他的心甚至为她刺痛了一下。

片刻之后就凝成了一种报复的快感,他冷冷地想着,嫁给宋澜,也没有让她多快乐,到底还是从不知愁的闺中少女变成了满腹算计、千张假面的丑陋模样。

与他自己一般无二。

所谓成长,难不成就是毁坏美好、塑成不堪么?

叶亭宴心乱如麻,再不能想下去,於是开口吩咐道:“转道去刑部罢。”

下车之前,他眯着眼睛,伸手将那丝缎扯下,塞回裴郗手中。

裴郗想要跟随,被他拦下,他凑近了些,欲言又止,裴郗本以为他有何吩咐,结果人转身掀了帘子就走,留下了一句“以后不许议论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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