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薇触到了那张长榻,不免怔了一怔,随即便了然地低笑一声,同他半搂半抱地坐了下去。
叶亭宴顺势俯下身去,双臂撑在她的耳侧,几乎以完全压制的姿势继续着这个亲吻。
呼吸全然乱了,纠缠成纷杂的一团,分不清谁是谁的,他们头一次贴得这样近,连彼此胸口的起伏都能感受得到。
叶亭宴微微抬了抬头,给了她一些喘息的间隙,也想叫自己平静一些,谁知落薇不肯放过他,撑着自己凑过来,嘴唇拂过他的下颌。
“你好冷。”她以气声道,十分怜爱的口吻,“身上是冷的,面孔是冷的,连嘴唇都是冷的,只有手心……”
落薇覆上手来,五指与他交缠,随后紧紧相扣:“还这样温热。”
一方逼仄的世界当中,在佛前、在供烛的影子里,叶亭宴忽然觉得自己双眼湿润,再也瞧不见别的东西,眼前只有她温柔的神情,这样的温柔逼得他几乎要直接落下泪来——他们本该是这样的,他们早就该是这样的!
没有欺骗、没有假面,没有海水一般漫灌的、需要猜测的幽深心思,只有近在咫尺的鼻息,湿热、安全,昭示着肉体的归属和依附,如此一览无余。
他反扣住她的手,按在床榻上,落薇只觉得那手心越来越烫,他的吻也逐渐失去了章法,变得坚硬而缠绵。
淡淡的檀香,淡淡的茉莉气味。
烛光跳跃,在这样的侵略中生出幻相,落薇目眩神迷,几乎要沉溺的前一刻,叶亭宴离开了她的嘴唇,亲吻顺着脸颊滑到了颈侧。
明明她是主动的人,为何却是对方情不能自抑?
“我记得,你问过我许多次——”落薇勉强定了定神,借力挣脱他的手,主动抱住他的脖颈,跟他咬耳朵,“你问我还有谁得过这样的对待……”
叶亭宴抬起眼来看她。
他的眼睛生得很美,或者说生得最像,眼裂很长,深邃动人,不知是因为情至浓处还是常年眼疾,此时泛起了一种似醺的微红,更添了些动人情态。
叶亭宴抬头看见的也是这样的图景。
落薇的母亲便是汴都中数一数二的美人,她得了父母的长处,少时玉雪可爱,长成后美艳动人,从前随着皇城中女眷登楼看状元时,总是极得道中策马经过的士人学子之青眼。
成为皇后之后,那美丽分毫不减,还多了些矜傲和沉静。
只是如今披发的皇后面色酡红,眼神中灼烧着一种如醉的欲,完全失了从前端方守礼的仪态。
他看了这一眼,更觉得心跳太快,意乱情迷之间,只能听见她不知是真是假的轻语。
落薇搂着他,继续说:“就算是有人向我示好,我也要掂量一番对方值不值得、值得什么,像你这样得用、又这样大胆的,哪有第二个?”
她抱紧了,似嗔似怨地道:“……亭宴,只有你得过这样的对待,从来都没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