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言语自然不会流到皇城中去。
落薇预备出门的时候正是夜里。
虽说未出元月,但天气已然有了转暖的意味,今日正晴,躺在宅院之中都能窥见璀璨的夜空。
她出门便瞧见叶亭宴拥衾站在园中,仰头看天,她走过去站在他的身边,淡淡道:“汴都许久没有下雨了。”
叶亭宴道:“冬日里下的自然是雪。”
“我记得——”
“我记得……”
二人对视一笑,叶亭宴道:“你先说。”
落薇道:“我记得在岫青寺上与玉秋实对峙之时,他说,这是一场大雨,无论你我怎样小心,都免不得被雨水浸湿。”
叶亭宴微微一笑:“天狩三年正月雨……可我想,这一场大雨,应该不是那一年开始下的,它来得更早、更猛烈,在你我都不知道的时候。”
落薇伸手挡在眼前,遮住了那一条发亮的银河。
“已经走到了如今,天河水倒泻,似乎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她转过头,轻轻吻了一下对方的唇角,留下一阵蔷薇花的香气,叶亭宴站在原地没动,等到她走到门前,才轻声说了一句:“一切小心。”
*
今日是休沐日,天又晴朗,丰乐楼热闹非凡,四处都是管弦之声。落薇梳了未出嫁女子的发样,带着斗笠也不算惹眼,小厮识得她手中的熟客牌子,轻车熟路地将她带上了顶楼。
落薇与苏时予相见的雅间名为“雨霖铃”,她推门进去,摘了斗笠,看见苏时予正在房中饮茶:“兄长。”
苏时予端坐未动,只点头道:“坐。”
落薇依言入座。
从小到大,她与兄长的相处一直是淡淡的,苏时予是苏舟渡在当年流民入京时收养的孩子,进门的时候已是懂事的年纪。
落薇那时候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日日进宫与宋瑶风读书扑蝴蝶,便没有多少日子同这位向来沉默寡言、苍白瘦弱的兄长相处。
后来方鹤知在许州开了书院,苏时予也因身体虚弱、不能远游为名,将机会让给了她。
那时是落薇第一次与兄长亲近,闯进书房时,苏时予正在临窗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