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男人会想和紧迫盯人的女友在一起,关怀要适可而止,才不会显得充满主宰欲,关晓蕾这般慧黠的女子,深明其中奥义,她不用像个泼妇般逼供,男友就会主动说出这几天的际遇。
“我是被克巳的家人请去喝茶。”梁图真在之前建立的谎言基础上延伸出新剧情:“克巳被带回去之后居然绝食抗意,他们无计可施,再加上克巳一直喊着要见我,所以就派人把我找去,还没收我的手机,以免我向警方通风报讯。”
“就是砸坏你家的同一批人吗?”关晓蕾当然记忆犹新。
“没错。就是这些无法无天的亡命之徒,叱吒日本的穷凶极恶。”非得要形容得这么可怕不可。
“他们抓你去日本吗?”
“呃......”梁图真算算时间,来回日本似乎太过仓促:“不,他们的游艇泊在外海,我是去船上做客。”
“克巳见到你就肯吃饭了吗?”
“还是不肯。”
“那怎么办才好?”
“不怎么办,我甩他两耳光。”
“什么!?”关晓蕾颇为讶异:“没吃饭没体力哪挨得起巴掌?”
“你说的很对,当时我没顾虑到这一点,还以为可以给他当头棒喝,没想到却把他巴晕。”梁图真故作惊险:“那些流氓差点就要我赔命。”
关晓蕾左看右看:“你没事吧!”
“还好克巳马上醒过来。让我捡回一条小命。”梁图真加速完成这个谎言,他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原来克巳找我只是想交代遗言,感念我对他的照顾,还说这段寄居岁月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她的父母听了大为感动,醒悟到孩子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当下就决定让克巳跟我回来住。”
“这么圆满?”关晓蕾难以置信。
“对啊,真是皆大欢喜。”
“图真,虽然我不该这么说,不过,你不觉得克巳给你带来很大危险吗?”关晓蕾忧心忡忡:“之前他毁了你家,这次他让你陷入险境,我希望你可以想个理由委婉请他搬走,不然谁也无法保证不会有第三次或者第四次。”
“不要这么说啦,克巳是无辜的。”这句话是目前为止唯一的实话:“而且克巳的父母已经把儿子郑重托付给我,我如果赶他出去,才真的会引发第三次危机,相信我吧,一切都风平浪静了,我保证再也不会有危险。”
“不要保证你不能够保证的事。”关晓蕾明智地说。
“那你要我怎么办呢?”
“看着办吧,唉。”关晓蕾叹了一口气。心知这件事多说无益:“对了。你姐姐有打电话给我。”
“她打给你干嘛?”
“还不是因为找不到你,以为我知道你的下落,结果让她失望了。不过她倒是一点都不紧张,还安慰我,说什么你这个弟弟出去了就跟搞丢了一样,叫我要早点习惯,如果不能习惯的话,还是早早分手得好,免得守活寡受罪。”
“什么嘛,趁人家不在捅人家一刀,这算什么姐姐!”
关晓蕾不理会男友抗意,继续说:“最后她要我劝你记得回家看父母,你上次连中秋都错过,她真怕你过年也忘了。”
“又来了,烦死人。”
“你抽空回去一趟就不烦了。”
“回去更烦好不好,她一个已经够烦,再加上我爸妈,三张嘴念个不停,我哪受的了。”
“那我陪你回去好了。”关晓蕾两全其美地建议:“有外人在,家人通常都会比较收敛,而且我没见过你爸妈,趁这个机会认识一下也刚好。”
虽然女友的说法无可挑剔,但梁图真不太情愿:“一定要见吗?”
“不见也没关系,只是让我认清楚你而已。”
“什么意思?”
“原来你跟我只是玩玩,哼!可恨的花心大萝卜。”
“什么玩玩?”梁图真有种祸从天降的感觉:“我对你是真心的。”
“连爸妈都不肯介绍给我,还谈什么真心!你不是大笨蛋。你是大骗子!”
梁图真很想说当骗子比当笨蛋好,不过显然并不恰当,在情在理他都站不住脚。费尽唇舌也安抚不了女友的胡思乱想,最后没办法,只能答应带她回家见爸妈,终於洗清花心汉的罪名。
梅硕有梦到了那头狮子。
那头充满霸气的黄金狮子。
坐在独一无二的宝座上,华丽的鬃毛闪闪发光,睥睨的眼神仿佛天地都要臣服在它的脚掌下。
自从不再梦到红发男子的血腥杀戮,狮子就常常出现在梅硕的梦境里。
每一次它都大声咆哮。
每一声都吼进梅硕的灵魂深处。
某些可怕的东西就要被唤醒,梅硕极力压制,以往撑到睡醒就没事,但今天这常梦似乎永远不会醒,仿佛已经过了好几年,他的精神越来越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