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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亭月:“前日围剿叛军,我也算出过一份力。再者,这批火器或多或少源自观家军的传承。”

她本意是想提起一点旧情分,但貌似适得其反,燕山那态度不仅没缓和,更有些变本加厉,“观家只是研制出了配方而已,不代表全天下与之沾边的半成品都是你们的所有物。”

他淡淡道:“你站在什么立场上向我讨要,我又凭什么给你?”

观亭月迎面挨了一通挖苦,只能无声地感慨。

果然想要从他手上拿到东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她斟酌须臾,另换了一个思路,“从道理讲上是这样——不过情义上呢?”

燕山一怔,好像不明所以:“情义?”

“观家如今已覆灭,兵书典籍甚至祖传之物也付之一炬,我作为后人,讨一枚流落在外的失传火器留作纪念,应该不算过分吧。”观亭月又补充,“或许在后期的改良上我还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些建议,互相也都不亏。”

不知为什么,当她说到“覆灭”一词时,他突然自心底里感到些微的苍凉,冷硬地一别视线:“你们观家现在怎么样,与我何干?”

“是吗?”观亭月抱着怀,故意拿他的短,“你不是在密道里都还见缝插针地打听我们家的事?”

燕山唇角微动,旋即笑得十分漫不经心:“那算什么。”

“我在将军府毕竟待过一段时日,兴致来了随口问两句而已,这你也当真。”

“好,就当是我误会了。”她点了下头,也不执着於此,“——那么,从前观家於危难之际收留了你,一两个火器作为回报,这要求算不算合情合理?”

这话一出,燕山的脸色立刻冷了几分,“你在威胁我?”

“谈不上威胁。”

观亭月迎着对面毕露的锋芒,“三箱火器仅仅是失败品,若只取一二,纵有遗漏也无关紧要,不至於有什么影响。对你而言很划算。”

她有意搬出以恩相挟的理由,说来是有些卑鄙,但毕竟他最不喜欢欠的,就是人情债,或许十年、二十年里,在观家的那段岁月都会成为他内心深处的芥蒂。

既然如此倒不如明码标价,这其实是个很好的台阶,观亭月以为他必然不会拒绝。

然而燕山的表情较之先前竟更加肃杀了,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或是被什么刺到一样,漆黑沉寂的双目凛冽得仿佛刮过一场疾风骤雨。

“你错了。”

他一字一顿道:“我欠你们家的,早在数年前就已经还清。”

“退一万步讲,倘若我真的要报答谁,这笔债也该观老将军本人来讨。”

“大小姐。”燕山定定地看着她,眼瞳又黑又沉,“我不欠你什么。”

我不欠你什么。

观亭月蓦然一愣。

旧时的叹息声忽然漫过厚重的光阴,从窃窃私语到朗朗高谈,无比清晰而深刻的,狠劈在她耳畔。

——“他等那场雨等了三天三夜,回常德只看到一个大门紧闭的将军府。亭月,他在雨里追着大军一路追到了前线,这个人,太执拗了。你堵死了他所有的后路,往后便最好期待你们不要有再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