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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索的秋雨终於在后半夜如期而至,雨势并不瓢泼,却绵绵密密的,透着股黏糊劲儿,直到翌日天亮依然没停。

众人只好都待在车内,白上青话痨成瘾,原还想沿途讲讲川中的风土人情,说说光怪陆离的野史趣闻,这下全无用武之地,便对着雾蒙蒙的山景兴叹一番,放下帘子。

而另一边,四名亲卫身披蓑衣打马开道。

好在临行时特地挑选了最宽敞的平头车,观亭月三个人坐於其中还不算拥挤。

江流年轻嗜睡,在旁侧靠窗酣眠,微凉的雨天尤其使人困顿,连燕山亦微垂着头闭目养神,唯有观亭月,夜里睡不好白天还不见疲态,正拎刀刻木雕。

她那柄小刀异常锋利,平时是挂在腰上的,乍一看会以为是饰品。

颠簸的軲辘声里,利刃划在木头上,一刀又一刀,不骄不躁,平稳且有韵律,听久了居然会感到出奇和谐。

燕山轻撩开一只眼皮。

木雕刻的大概是个什么动物,在她手中尚未成型,可隐约已有精雕细琢的味道了。

他懒洋洋地开口:“几时多了这个爱好,以前也没看你雕木头。”

观亭月并未抬头,吹去木块间残留的细屑,“以前也不见你这么有钱啊。”

总感觉她是在讽刺昨夜的事,燕山刚准备反驳几句,车外的马匹忽然发出清唳的一声嘶鸣,毫无征兆地刹住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打起各自方向的车帘——雨不知几时止住的,前方几丈之外的草丛间,此刻竟围着一大群人。

因这时段连太阳都没露脸,官道上的行人委实零星,乍然出现如此数量,的确比较扎眼。

燕山身边的随侍不必吩咐,已一马当先跑去打探情况,不一会儿就小跑回来。

燕山:“什么事?”

小将士恭敬地回禀:“公子,河岸上发现了几个横死之人,百姓们全在瞧热闹。”

瘫在马车上昏昏欲睡的江流骤然来了精神,从窗中探出头:“死人?”

“是被杀的吗?”

观亭月把他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脑袋摁回去,“死了多少,官差来了么?”

“一共四具屍体,都是男屍。村民们已经去报官了,官府的人应该还在路上。”

燕山颔首:“既是有官府介入,我们就不便多插手,等会儿留意问一问,若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便绕道而行吧。”

随从应了句是。

马车里困意全散的江流再度趴向窗沿边,“一下死了四个人,算是大案了,咱们进城会不会受阻啊?”

“那倒不至於。”燕山道,“即使真的要盘查,也不过是亮个身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