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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按照计划在进行, 可以说是有条不紊,毫无错漏。

“第一小队!跟紧我!”

她纵马自灌木内跃跳落地,亮出长柄刀,头也不回地冲入敌方营地。

论胆识, 论气魄, 从观将军府走出的兵素来是不输旁人的。

那日是个很好的天气。

无风无雨,却浓云密布, 没有月亮的夜掩盖了他们的行踪,干燥的大地让火势得以迅速蔓延。

倘若不是……倘若不是敌我悬殊。

大奕将来顶梁的将士们, 未必会输得那样凄惨。

当观亭月破开第一层巡夜的守卫,就已然发现有哪里不对。

约定好的第二声爆炸并没如约响起,而中军帐周围的兵卒数量, 也与斥候所说的十几人大相径庭。

她悍不畏死地冲杀在血海腥红之中, 只觉四处的敌军竟越杀越多,眼看着主将的营帐就在咫尺间,半柱香过去了,自己竟未能寸进分毫, 反而却有退后的趋势。

忽然,一声熟悉的惨叫自身侧传来。

她猛然回过头,看见一个同袍将士被一杆锋锐的长/枪挑到马下,枪锋径直穿透了对方年轻的肩胛,染着鲜血裸露在后背上。

枪刃映照着火把跳跃的光,刺目而真实。

“大小姐!”有人抹了一把满脸的血迹,惨烈地挨到她近前,“我们是不是被障眼法欺骗了?!”

“根本就不止两百人啊!这里根本就不止两百人!……”

少年冲她大声喊。

有那么一瞬,观亭月像是失聪了一样怔在马背上。

其实於别人看来,她只不过走了片刻神,然而对她自己而言,这片刻却犹如万年般长久。

听不见厮杀声,也听不见怒吼声。

一切的喧嚣只在耳畔化作吵杂的轰鸣,连四周拚杀的敌我双方,动作都无端慢了许多。

就在此时,白晃晃的一缕光投到了她面颊处,冷冷地斜照在右眼上。

——是肖秦的枪戟。

“撤!”

观亭月骤然奋力地调转马头,在呼啸的刀光剑影里咆哮道,“快撤!”

可是军营外那些藏在深山里的兵将早就倾巢而动,把唯一的出口堵得密不透风,势要将他们困死在内。

她的刀刃在火光与黑夜交织间划出流动的鲜红颜色,臂膀上不知几时割裂的伤痕,正在往外淌血。

但已没心思去在意了。

观亭月的胸腔在当下汹涌地充斥着恐慌、悔恨和无限的自责。

她听见那些撕心裂肺的哀嚎四处响起,就好似有利刃鲜血淋漓地刺在心口,使得血汗与泪水一并流过两颊。

敌军的长刀横挡在自己面前,她手里的兵刃无暇他顾。

就在这时,冷不防迎头一柄马槊当空而落。

避无可避之际,古朴的乌金枪出现在了视野里,来者破开刀光,拚命又战栗地挡住槊锋的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