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傍晚时分,紫元思付计画了良久,她要到大街去探探风声,如果她不能在阳平来到以前找个栖身之所溜掉,那么她就惨了,就算要给席不赦知道她的身分,她也不想用这种方式,实在太直接了,她骇怕自己会被他打一顿,然后丢国皇宫中,永远无法再出来。
心意已决,她本想换了男装再出去,奈何那位小气巴拉的乔堂主居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派了个小厮看守他的房间,如此一来,她是偷不到他的男装穿了,只好认分的以女装示人。
既然骑马她不在行,就决定用走的,反正两条腿闲着也是闲着.活动活动也不赖。
哼着小曲,正高兴着,眼见前方一个策马飞奔过来的飒飒英姿,她的俏脸马上拉长了起来。
“还真阴魂不散呵!”她直觉倒媚的嘀咕了句。
“紫元,看你的样子,不欢迎我吗?”席不赦微微一笑,他早已料到这几天紫元必定会出庄一趟,想不到她那么捺得住性子,直到今天才行动。
“不欢迎是你自己说的,我没开口。”紫元当然要否认,在平时她是绝对欢迎他的,但是在此时,她真希望他不要那么体贴,有事没事就出现在她四周。
“既然欢迎,那么,我陪你走走。”说完,席不赦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抄上马,稳稳的让她坐在他身前,脸上的神情则是诡谲有加。
“喂——你做什么?我又没说要和你一起骑马!放我下去啦!”紫元忙不迭的想挣脱下马,但一看到马背离地面那么高,她又有点心怯了。
“好吧!我也不勉强你,你下去吧!”席不赦嘴角含笑道。说完后,他敞开双手,一副“随你便”
的样子。
紫元秀眉一挑,心里直在咒駡着,简直存心捉弄人嘛!没有他的帮忙,她怎么可能下得去,靠她自己的力量下去,到时候恐怕不死也半条命没了。
“如何?你走吧!别耽误我时间。”看她那副想跳下去又不敢跳的表情,席不赦深感好笑,不由得更加想退弄她,於是出声催促。
“会上马、下马有什么了不起,你少瞧不起人,下去就下去。”对他嗤之以鼻一番后,紫元心中油然生起一股无名火,她紧紧的闭起了双眼,准备眼不见为净的勇敢往下一跳,以表示“她也会这玩意儿”。
瞧她那副壮烈的样子,席不赦不觉莞尔的摇摇头,他伸出大手一横,简单的就搂住了她腰身,接着他的手指开始收力,把她扣得紧紧的。
紫元先是发觉自己跳不下去,整个人几乎被困住了,接着她愣楞的睁开眼睛,捕捉到的竟是他眼中的调侃与——一丝丝温柔。
“你干嘛拉住我?”她傻傻的看着他问,心中的柔情在泛滥,完了、完了……她心中在悄声申吟,她又跌进他的爱潮中,而且这回可能很难爬起来了。
“你难道以为我真的舍得让你跳下去?”席不赦微一微笑问。
“可是……”
没给她说完的机会.且如她所期待的,席不赦的唇罩了下来,深深的印在她唇上……
一番忘情的缠绵后,席不赦满意的离开她的唇,看到她眼中的留恋后,他又再次轻啄她鼻尖。
紫元险些失了心魂,心跳快了一拍,直到意识到他的笑意之后,她才发觉自己的小手正紧紧环住他的腰身,这是个极亲密的动作,她几乎是贴在他身上了,此刻她正静静享受着他的手掌在她背上轻轻抚揉着的感觉。
“你别笑得那么丧心病狂好吗?”紫元一副被侮辱了的表情,她不觉得吻了她有什么好笑的。
“紫元,以后别单独一个人行动,有什么事,找我。”席不赦搂住她的窍腰,一双深远的眼宠爱的看着她,然后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趁人之危”的引她开口,“懂吗?’
“知道了。”这回紫元柔顺的应声了,她也知道,反正知不知会他都没什么分别,他自有办法得知她的一切行踪,所以,她还是听话些好。
“明白就好。”席不赦玩弄着她的发丝,深吸其上的幽香,从容道,“我陪你进城去走走,或许,可以得到你想知道的事,走吧!”
他轻喝一声,在沾染着夕阳余晖的霞光中,他们并骑穿过了林间,震动了鸟儿啼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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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席不赦一同出现在城里,虽然安全上毋需担虑,但是相对的,自由度也减少许多,紫元几乎可以说是动作鬼鬼祟祟的,根本不敢正面打听她想知道的消息。
“饿了吗?”席不赦体贴的问,他们没用晚膳就跑出来,现在都已日落西山,他想紫元也应该饿了。
紫元用力的点点头,她早相中一家看来十分高雅的客栈,其内人声鼎沸,想必厨师技艺极佳。
看到她的答案,席不赦了然的一笑,自然的挽起她的手走进那家名唤“集川馆”的客栈。
他们眼观八方,客栈内几乎座无虚席,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不过此刻大伙都卸下平时的样子,个个卷起袖子,十指齐出的大快朵颐一番,口手齐忙间还不忘呼来喝去的邀酒,十分热闹。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个靠窗的位子,这是两位书生型的男子见他们在找位子,所以结束了自己的闲谈而让位的。
坐下不到一会,店小二马上热忱的过来收拾桌面兼倒茶水招呼,席不赦简单的点了几道菜,等着上菜的时间,他们两人慢慢品着热茶。
“这家客栈真是生意兴隆!”紫元好奇的左右张望,“瞧瞧对面那家、还有旁边那家,真是经营惨澹,无法相提并论啊!”
席不赦收敛了向四周探刺的眸光,他精神奕奕微微一笑说:“这家馆子既然叫‘集川馆’,它和普通的馆於便有其不同之处,大江南北的料理都有,大师父手艺极佳,每道莱均做得人味三分,所以由邻近地区蜂拥而来的老饕非常之多,当然,更多的是出外的生意人,他们吃不惯别处的口味,故到这里来点些道地的家乡菜,聊以满足口腹之欲。
“哦!”紫元了解的点点头,难怪她觉得这儿气氛虽然融洽,但总有一点不搭调之处,原来是这样子,还真有趣,既特别又新鲜。
经席不赦这么一解释,她的兴致更大了,勤劳的摆动着头颅,像惟恐错过什么好戏似的兴奋。
“紫元,别东张西望,小心惹祸上……”
“哇——”
还没说完,席不赦就听到紫元发出一声绵长而恐怖的尖叫声,她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说她会被她自己的嗓子吓得浑身细胞死了一半也不为过。
“哇——”
这一声同样惊诧的“哇”声不是出自於紫元的杰作了,顺着声音的出处寻去,席不赦精准的眼光搜寻到二楼最接近扶手的一桌,那一桌坐着五位粗壮男子,现在他们全部瞠目结舌的望向紫元,眼中有说不出的不敢置信和兴奋。
这两声齐齐进出的难听叫声,已经引得全客栈的人都对他们这两桌行注目礼了。
“怎么回事?”席不赦沉着以对的问。
哎呀呀,被识破了!紫元一时尚未回过神来,她匆促的看了席不赦一眼,来不及回答,楼上那五名男子忽然一起站了起来,看样子是准备来找她了。
这还得了!紫元霍地起身,走大门肯定会被他们先拦到,因为楼梯在大门边……唉!不管了,她咬牙一想,先跳窗再说。
“你想玩命?”席不赦不动声色,声音中带着浓浓的质疑。
看出她的动机,他浓眉一挑,轻易的一个翻身将她带离了客栈。
紫元将面孔摆出个相当天真无辜的模样,由嘴角扯出一抹笑容,“谢谢你哟!我就说嘛,功夫好还是有派得上用场的时候,我就不行了,笨手笨脚的……哇——”
正当她得意洋洋时,五人男子团的追兵又来了,他们手脚也挺俐落,一下子就跟上了,不愧为首领大将军。
“永钦公主!”五人齐叫。
紫元顾不得席不赦了,她拔腿就跑,一心只想着,如果给他们捉住她就完了,她怎么向她父皇、母后交代她这阵子的荒唐行为,要她回宫,起码也要等他们都气消了再说,否则免谈,她死也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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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不赦庄,紫元就躲在自己的房里,她也知道席不赦不是笨蛋,一定会对她严刑逼问的,所以她就乌龟的不敢出房门了。
她觉得自己真是霉气十足,难得出庄一趟,竟然就不幸的遇到当初那位护送她出嫁队伍的李将军,而且他身边那四个可都是御前带刀侍卫,功夫好得一塌糊涂不说,光是那一眼就将她认出的好眼力,就教她懊恼不已,这不用说,当然是她父皇派出来寻访她的精英分子。
唉——看来她的性命发发可危,自身难保之下,她是没立场多帮阳平想想了。
“赵姑娘!”一阵细碎的敲门声传来,是庄里丫环在叩她的门。
探出她那张美丽的面孔,紫元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接着她贼头贼脑的左右张望。
好险!只看见香绢一个人站在门外,她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赵姑娘,你在看什么呀?”香绢见她那副样子,忍不住的问。
紫元胡乱的以笑容搪塞过去,“什么事?”她稍一定神才问,奇怪香绢怎么会这么晚了还来找她,这是过去不曾有过的事,稳没好事。
“庄主说赵姑娘晚饭没吃,特别叫我做了宵夜,姑娘趁热先吃了吧!”香绢带着笑意的将托盘放在桌上,她窃笑是因为从未见过大当家的对谁这么关心过,连住进来好几年的杨姑娘,他都是平淡对之,但是对赵姑娘,似乎特别温柔。
“庄主?!你说的是席不赦?”紫元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有这种好运,他竟然不生她的气?也不提她去盘问?
她一头雾水。
香绢掩袖一笑,“是的,是庄主没错。”
看到香绢笑得像什么似的,紫元略为失神,怎么回事?难道她傍晚那些古怪透顶的行为还没惹怒他?
打发走香绢,理所当然就呼噜呼噜的解决掉那碗可口的宵夜,她肚子确实也饿了,填饱了最重要,其他的,等明天再来烦心吧!好事是不会跟随她太久的,通常这种宁静只能解释为——暴风雨前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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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游鲜少看到席不赦这副庄严凝重的样子,他直觉的预感,像是乌云要罩顶似的阴暗。
“什么事啊?大当家,瞧你那副如丧考批的样子!
庄里的弟兄们都以为你快杀人了。”席不赦不亲自动手杀人已经很久了,所以南宫游还有兴致敢不怕死的开他玩笑。
的确,此时的席不赦冷硬得没有一点折扣,他的挺鼻薄唇敛着笑意,强悍的坐姿进发出一种教人直冒冷汗的气势,他掠夺、冷漠的天性又抬头了。
“我确实想杀人。”席不赦撇撇后,眼里那种平淡又蓄势待发的猛锐是吓人的。
“既然把我找来,就一定有事要对我宣布,说吧!
我洗耳恭听。”南宫游一副懒洋洋的调调,向来他这副视天下等闲看之的德行会教人发狂,不过对於席不赦来说,却是失效的,已经没有任何事足以令席不赦发狂,包括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