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苏弦锦吁了口气,心脏开始加快跳动起来,盯着画册封面的程筠静静看一会儿。
当她躺到床上时,眼前浮现的都是暗室中程筠重伤虚弱,卷缩一团的样子。
她侧了个身,不敢再想,便将头埋进被子里。
*
飞速倒退的枫树林将天空分割成大小不一的蓝色方块,紧接着一片浓烈的赤红映入苏弦锦的眼帘。
沉闷的蹄声和滚滚的车轮声在耳畔持续不断地聒噪,再加上令人十分不适的颠簸感,这一切都几乎使得她头痛欲裂。
苏弦锦艰难地爬起身,只觉浑身酸痛。
“你醒了?”冷不丁响起声音问。
陡然的声音吓得她猛然一惊,哆嗦转头看向身后。
入眼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粗衣布裙,还用碎花布裹着发髻,宽额浓眉,皮肤黝黑,一双眼倒亮的很。
见她惊慌失措地望着她,那妇人便轻声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苏弦锦此刻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有些发蒙。
这是哪儿?眼前这人又是谁?
她怎么会突兀地出现在一辆马车……不,牛车上?
而且看样子,这人好像能看见她,她不再是之前那样的状态了。
那妇人见她这般神情,便叹了口气,挪近了车夫那头,道:“看来今天还是这样。”
那车夫头也没回:“先这样吧,等过几日让老三自己带她再去找个好一点的大夫看看。”
“请问……”
苏弦锦一开口将他俩人齐齐吓了一跳。
妇人惊喜不已:“你会说话了?”
苏弦锦顿住,一时有些不知怎么回。
看来她之前可能嗓子伤了,所以他们都以为她不会说话。
想了想,她便轻轻点头,再次小心翼翼地开口:“请问你们是?……”
妇人仔细上下打量她一圈,直看得苏弦锦有些发毛,她才问:“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索性装起失忆来,便捂住额头:“头好疼,我好像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车夫回头看了眼,苏弦锦注意到他是个三十来岁的精壮汉子,与妇人约莫是夫妻。
“方才在城里时,那大夫不是说了吗?她伤了头,所以经常会记不清人和事情,也是正常的。”
“连我们都忘了,看来真是伤得不轻。”妇人嘀咕了句,又看着苏弦锦庆幸道,“好在现在会说话了,看着也清醒了不少,老三见了肯定高兴。”
牛车一路驶入树林深处,直到前方彻底没了路,只剩下一条蜿蜒向上的崎岖陡峭的山路。
车夫与妇人都跳下牛车,车夫将牛车栓在一边吃草,妇人就携了苏弦锦的手,与她在牛车上坐着歇会儿。大约因她头次开口说话,所以倒有些兴致与她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