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喂完鸽子,那鸽子显然也熟悉了她的气味,向蓝天飞去,盘桓几圈,又落在她胳膊上。
苏弦锦轻摸了摸鸽子毛,向朱萱问:“姐姐可有纸笔?”
朱萱笑道:“早就备下了。”
她转身去柜子里取,苏弦锦颇有些讶异,好似一切都安排好了一样。
朱萱铺陈开一张信笺,触到她眼神,解释:“信你也瞧了,的确是有人特意为你安排的,知道你要鸽子,也知你见了鸽子后要写信。”
原来是程筠。
苏弦锦不禁开心:“可是方才信上没有那些内容啊。”
“风月无边,岂能言尽。”朱萱意有所指,“苏姑娘明白就好。”
明白就好。
苏弦锦会心点头,提笔蘸墨,落在信笺上的目光也温柔起来。
朱萱道:“鸽子不能承载重物,这小小信笺至多不过写二十个字。”
二十个字。
也够了。
朱萱见她要落笔,就主动走开了。
苏弦锦写得简单:“好好吃饭,好好穿衣,好好换药。”顿了顿,又写了一句:“等我见你。”
她吹干墨,将信笺卷了,塞进鸽子腿上的小竹筒里,望着白鸽承载着她的担忧与思念消失在天际。
门外婢女敲了敲门:“苏姑娘的好友在等了。”
苏弦锦拢了拢白狐裘,朝朱萱行了一礼。
“多谢朱姐姐。”
朱萱笑笑:“客气,我也只是为人办事。”
苏弦锦走到门边,停顿了半晌,又转过身来。
“朱姐姐,关州城已被占据,你们还不走吗?”
朱萱淡笑,轻捋鬓发至耳后:“走哪儿去?偌大一个堂衣楼,经营了六年了,还能搬走不成?这里不仅是锦衣卫眼线机构,也早已是我们的家了。”
苏弦锦眼尾泛红。
“朱姐姐,我很荣幸能认识你。”
朱萱一愣,也点头轻笑:“彼此。”
苏弦锦抿了抿唇,鼻头微酸地拉开门走了。
原文视角下,秦时进驻关州一个月后,堂衣楼被灭。
锦衣卫在关州的眼线,至此被一一祓除。
秦时手下禀报说,堂衣楼的掌柜前一日就服毒自杀,没能活捉,秦时并不在意。
主角不在意,读者自然也会忽略。
堂衣楼的老板朱萱,一个在原着中连名字都未出现过的小角色,竟这样在她眼前鲜活而惊艳地路过了。
*
程筠从宫中回来,马车在门前换了暖轿,直接进了程府。
不知何处的暗中有声音悄问:“还是没见到人,不知伤的怎样。”
另一人答:“马车都不下了,估计走不了路。”
“我看未必,据说程筠奢靡之费远超我等想象,这次怕是在林州吃了不少苦头,所以路都不愿走了,更要百倍地享受回来。”
“算了,先传信给关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