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筠,你再不起来,我的胳膊都被你枕麻了。”
他们离得极近,几乎没有距离。
苏弦锦的目光轻柔地像一片月光,洒落在他枯井般的眸子里,清水盈满,又映出了一轮明月。
不是梦——
程筠抬眸,苏弦锦朝他笑了下,月光不再清冷,好似兼具了太阳的炙热与灿烂。
他强撑坐起,鹤氅与白狐裘一道滑落下来。
苏弦锦揉着麻木的胳膊,笑:“之前在山谷里都是我压着你,现在公平一回咯。”
程筠怔怔地望着她,连烛光也照不暖的苍白脸上,一双狭长的眸显得格外红。
苏弦锦歪首笑问:“要哭一下吗?”
程筠未语,抬手欲碰她,又犹恐镜花水月,於是极为小心翼翼。
苏弦锦握住他手,放在脸侧依偎:“是真的,程筠,真的不是梦。”
在触碰到她的一瞬间,程筠便将她拥入怀中,眷恋地嗅着她的气息。
“阿锦……”他声喑哑。
“嗯。”苏弦锦靠在他怀中,叹了口气,“程筠,你不听我的话,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程筠没有接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唤着她的名字。
於是苏弦锦一遍又一遍耐心地应着。
程筠几乎是将她整个揉在怀里,充满疲惫的嗓音里透着失而复得的紧张与感激。
“你怎会……在这里?”
“我若不来,你还要将自己置於何种痛苦的境地才够呢?”苏弦锦嗔道,“分明收到了我的飞鸽传书,不但不听,也不回我,真的很过分。”
程筠在她头发上蹭了蹭。
“都听了的。”
“才没有。”
苏弦锦在他怀中抬头,借着烛光注视着他模糊不清的容颜,“不过现在我亲自来了,从现在开始,由我来监督你,好好吃饭,好好治伤,看你敢不听话。”
程筠虚弱地笑:“……不敢。”
苏弦锦说:“还有,我怕黑,又怕那台阶高,今日离了暗室,以后都不准再下来。”
“好。”
“程筠,我们上去吧。”苏弦锦一笑,从他怀中退出来,下了床。
“今日极好,阳光明媚,天朗气清。”
“好。”
程筠将白狐裘裹在她身上,又披了鹤氅,站在她面前。
她借着薄弱的烛光仰头望他,仿佛见到一棵独立山巅生受风雪的松柏。
“为了见你,我脚都扭伤了。”
苏弦锦张开手,笑道,“程筠,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