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她身为读者时最喜欢看的高潮,此刻让她只想逃避。
在这日到来之前,她分明做过无数心理准备,却仍在暮夜前夕,感到了不可名状的恐惧。
即便此刻她拚尽力气紧拥着程筠,也仿佛感到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在将她逐步扯离。
她所知的那个将来,程筠也早就知道。
但提前预知却不能避免,还要清醒理智,步步向前,这才是宿命对他们最大的残忍。
程筠抱着她,始终没有说话。
他们之间已无需多言。
苏弦锦抬手,抚摸到他小腹处。
那里曾有一道很深的伤口,是他对好友松子铭的赎罪。
如今伤虽愈合,疤痕却还是很深。
若是今晚,又要被撕裂开,不知会有多疼。
“还疼么?”她轻声问。
“早都不疼了,何况左丘学的止疼药作用於全身,即便还未好,也不会疼的。”
程筠语气轻松,甚至还有几分笑意。
苏弦锦只是默默贴着他,再多的心疼也无法宣之於口。
天黑的很快。
今夜除夕,合该守岁。
苏弦锦空落落地坐在卧房里,望着窗下的鹿角发呆。
程筠反倒悠闲起来,捡了她爱吃的蜜饯干果,摆在果盘里,端到她面前。
慵懒笑道:“之前吃药太多,嘴里发苦,蜜饯都尝不出原本的味来,这段时日总算尝了个遍,幸得托阿锦的福。”
苏弦锦捡起一块杏干放入口中,酸得她忍不住落泪:“又酸又苦,不好吃。”
程筠挑眉,拿起一块尝。
“酸么?……”
难不成他味觉出问题了。
苏弦锦又吃了一块,还是皱眉落泪。
“酸……”
程筠便给她拿了块糖果,温声:“酸便不吃了,吃块糖。”
苏弦锦将糖纸剥开,低头吃了,忽然崩溃大哭。
“酸……好酸好酸……”
阴沉沉的天边似乎传来爆竹声响,苏弦锦惊得起身,跑到窗边推开窗户,只见呼啸的风声下,隐约可见城外绽放起了烟花。
“程筠,放烟花了。”她惶然道。
程筠道:“阿锦,今日除夕,放烟花是正常的。”
“不是,不是的。”
苏弦锦脸色变得苍白,“是秦时他们来了。”
程筠望着她,目光仍然平静温和。
“阿锦,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