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娇宠相国女 艾佟 9729 字 4个月前

【第八章】 太子后院各花争宠

章幽兰将一切的杂念都抛到脑后,专心备嫁,不过,在迎来她的婚礼之前,先迎来章家大姑娘章如兰的婚礼,接着是二姑娘章妍兰的婚礼。

前世,章幽兰并未特别留意章妍兰,章妍兰自恃甚高,凡事又爱斤斤计较,她们一向合不来,不过却知道章妍兰婚后不讨夫家和夫君喜爱,因为她自认为可以嫁得更好,瞧不起自个儿的夫君,不像大姐姐章如兰,不但为夫君所喜,更让公婆将她视为女儿般疼爱。

一个人过什么样的日子,在於自个儿做了什么样的选择,只懂得抱怨,就是穿金戴玉,人生也是一场悲哀,而凡事感恩,就是粗茶淡饭,人生也会充满了无数动人的欢喜。

无论如何,她们是姐妹,章幽兰觉得应该跟章妍兰说几句话,不盼着解开心结,但至少别教她一直钻牛角尖,就是天仙下凡,为人女儿与媳妇儿截然不同,再放任自个儿任性下去,吃亏的是自己。

因此,借着给章妍兰送添箱礼,章幽兰特地走了一趟水烟阁。

章妍兰看了章幽兰送的添箱礼——对喜鹊绕梅金镯子,冷冷的道︰「太子妃就给了这么一点添箱礼?」

她是妹妹,两人的关系也不是多好,她给的添箱礼已经过重了。不过,章幽兰无意在这上头纠缠不清,若是添箱礼再给重一点,二姐姐说不定还会骂她故意显摆,无论如何,二姐姐都有意见,而她还是将该说的话说清楚就好了。

「二姐姐,一个人若是不懂得珍惜,就是嫁入显贵,仆婢围绕,也不会得到幸福。」

章妍兰愀然一变。「我会不会得到幸福,用不着你管。」

「我不愿意二姐姐将唾手可得的幸福推开,陈家很好。」

章妍兰冷哼一声,「陈家很好,为何你不嫁?」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

「你少装模作样了,偷偷勾搭太子,还有脸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

章幽兰真的很想拿棍子敲她的脑袋瓜。真是榆木脑子!「你以为诋毁我的清白,就可以让我嫁得不风光吗?别忘了,我是章家姑娘,我的名声受损,牵连的是所有章家的姑娘,我们还有好几个妹妹未订亲。」

怔愣了下,章妍兰随即悲从中来的放声大哭。

章幽兰下意识的想抱头叹气,应该哭的人是她好不好?不过,她终究忍住了,吩咐章妍兰的丫鬟止住二姑娘的眼泪,为二姑娘敷眼睛消肿。

「我不服气!」章妍兰用力大吼。

「不服气又如何?难道能改变吗?」

「祖父挑选你嫁进太子府,是因为你与祖父一样,你们都是将家族看得比什么都还重要的人,凡事以章家为主。我就不同了,我才不管章家如何,我好了,章家自然会好,我不好,章家又如何好得了?」

她不能说二姐姐所言是错的,前世的她确实如二姐姐所言,最后反将自己陷在孤立无援之中,但是,二姐姐也不全是对的。个人与家族的关系无法切割,但也不是绝对关系,家族好,个人多少受惠,但是个人好,却不见得惠及家族。在她看来,个人和家族好比鱼和水,鱼帮水,水帮鱼——鱼没了水,难以活命,水没了鱼,不过是一池死水,换言之,这是互蒙其利。

「二姐姐觉得委屈,可是二姐姐是否想过,陈家三少爷是不是也觉得委屈?难道是陈家三少爷求着他娘上咱们家提亲的吗?两人要过一辈子,你看他好,你就越过越好,你看他不好,你就越过越不如意。」

「你管好自个儿就好了,既没有姑娘家的温婉柔顺,更不会女红,别说给太子做件小衣或一双袜子,就是给自个儿绣条帕子都不行,还好意思管我?」

好吧,她已经尽力了,能否扭转二姐姐的未来,是二姐姐的选择,不是她能够决定。总之,这场对话好像用尽她全身力气,回到清荷苑,她立马瘫在软榻上。

「你不是上二妹妹那儿添箱,为何看起来比士兵上战场还疲惫?」章莫恩很稀奇的在章幽兰身边转来转去。

章幽兰吓了一跳,差一点从软榻上摔下来。「哥哥何时来的?」

「我一直在这儿等你,是你无视於我。」

「最近哥哥一回府,就必须到致远斋,为何还能上我这儿?」祖父显然已经确定哥哥乃可造之材,近来开始投注心思在哥哥身上,哥哥每日要到致远斋读书习字两个时辰,若是祖父在,还要另外花一个时辰与祖父探讨朝堂上的事。说起来,与她相比实在差太远了,可是对一向潇洒自由的哥哥,这还真不容易。

章莫恩咬牙切齿,若不是因为她……好吧,这其中也有自愿的成分,一来祖父答应他,他可以顺着自己的意思娶宋丫头,二来他想成为妹妹的靠山……不管如何,是她先起头,祖父才会注意他,找他深谈,最后认定他还是有点可取之处。

「谢谢哥哥!」

「嘎?」

「我近来看祖父笑脸变多了,这是哥哥的功劳。」

章莫恩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还不是因为我愿意听他唠叨朝堂上的事,真不知道过去你如何忍受这些。」

「祖父只懂这些,下次换你跟他讲经商所到之处的风光,他就无法唠叨了。」

「明日我要去北关一趟,不过你放心,你成亲之前会回来。」章莫恩将藏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手上有个木匣子,塞进她的怀里。「这是我今日来这儿最主要的目的。」

章幽兰真不知道自己应该脸红,还是脸黑,果然是皇家人,无视於私相授受的问题,一段时日就会让哥哥送东西过来给她,东西不见得多么贵重,却可见其心意。

「你不打开看看,这次又送了什么?」章莫恩好奇的看着木匣子。

「你不是偷看过了?」为了证明不在意,她总是故作大方当着哥哥的面打开来,可是这一次……好吧,虽然他嚣张的行径令人很恼,但不能否认她充满期待,今日会是什么?

「哥哥岂是这种人?」章莫恩义愤填膺。

「这可难说。」

章莫恩轻轻一哼,「舍不得让我看一眼就说嘛。」

章幽兰可不是激将法能够对付的,只见她优雅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哥哥去忙吧。」

抬起下巴,章莫恩骄傲的转身走人,可是到了门边,又孩子气的转头瞪她,做鬼脸,还骂她小气鬼,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人。

章幽兰看了靛蓝一眼,示意她去门边守着,方才打开木匣子,里面是一只精致的琉璃瓶,瓶盖是兰花状……前世她已经当上皇后,当然见过这样的玩意儿,只是不及这个别致精巧,不过,她也仅拥有一个,而且还是跟后宫所有的嫔妃同时从皇上那儿得到的赏赐,因为这琉璃瓶专门用来装香露,并非宫中所出,而是西域进贡,珍贵而稀少。

从瓶盖来看,这应该是兰花香露,果然瓶盖一开,淡雅的兰花香气扑鼻而来,她不由得唇角一翘。虽然她身上不用香料,可是沐浴时,在水中倒上一两滴,一整日都可以闻到淡淡的兰花香。

章幽兰小心翼翼的将兰花香露收起来。好吧,她承认被他如此娇宠是很令人开心的事,可是她不会忘了他的身份,他不会只属於她,如今他的后院已经有好几个女人,每一个牵连的都是他想拉拢的家族,她如何能妄想他为了她舍弃任何一个女人?前世,她努力得到他另眼相看,今世,她只想让自个儿在他的后院里过得潇洒自在。

* * *

一个月后,章幽兰终於嫁了。按理,经过上一世,她应该不会紧张,只当自个儿是任人摆布的傀儡娃娃,可是很奇怪,经过一连串的仪式,她却越来越紧张,到了洞房这一刻,她甚至可以听见自个儿急促的心跳冷静下来,她努力回想上一世,不要真当自个儿是第一次,紧张、害羞,还有无法理解的期待,可是,曾经有过的亲密竟是越来越模糊,唯一清晰的是眼前这张俊颜……她不自觉的伸手抵在他的胸口,阻止他继续前进,免得他灼热的气息彷佛要将她整个人吞没。

朱孟观低声笑了,故意逗道︰「我还以为你不会紧张。」

闻言,章幽兰娇羞的红了脸。「难道我不是姑娘吗?」

「你是姑娘,可是比男子还大胆放肆。」过去,他绝对不喜欢姑娘家太过大胆放肆,不安份的姑娘最容易惹事了,可是,她完全颠覆他的想法,她的大胆放肆不是任性无礼,而是一种率性、一种勇气,美得令人动容。

章幽兰摇了摇头,很认真的纠正他,「我的胆子只是比寻常的姑娘大一点点,至於放肆可绝对不敢。」

朱孟观微微挑起眉。「身着男装跟着哥哥去北关,这还不够大胆放肆?」

「……前往北关路途遥远,岂能不着男装?」她的舌头差一点就打结了。这会儿他是在算她「朦骗」的帐吗?

「可是,你骗得我好惨。」

「……难道我应该跑到你面前说,我是女儿身吗?」

「若是可以,你是不是想一直隐瞒下去?」

「……你不是很快就发现了吗?」她真的觉得他在兴师问罪。

「是啊,若不是很快就发现了,很可能今日还无法将你娶回来。」

没有她,他的太子妃也不会一直空着,她从来不是无可取代。她眼神一恍惚的心忖。朱孟观眼一眯,突然低下头咬她的唇。

她惊愕得瞪大眼睛,恼怒的道︰「干啥咬人?」

「你是我的,不准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为何以前她总是错以为他温文尔雅?他骨子里就是个霸道的皇家子孙!

「我的太子妃就是你,不会有其他人。」

「是,今日我不是嫁给你了吗?」早知道不去北关,就不会惹上他了……她真是哀怨,至今还未见过汗血宝马一眼。

「是啊,今日你嫁给我了,你是我的人。」他再次低下头,这次不是咬,而是狂风暴雨似的掠夺,从红润的唇舌、白皙柔嫩的娇颜……一路往下,在她身上烙下属於他的印记,教她牢牢记住自个儿的身分。

「朱孟观!」撕裂的痛楚让她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他的肩膀。

「嗯?」他欢喜的笑了,喜欢她直接喊他的名字,感觉他们之间不再有任何距离,她是真正属於他,不只是身体,她的心也是如此,即使她不承认。

「轻一点。」她的声音软糯得像在撒娇,又像在乞求。

他更欢快的笑了,他的动作变得很轻柔,可是又像烈火般灼热,恨不得将她融化,将她完全融进骨子里。

「章幽兰,你是我的。」

她紧咬着下唇,试图抗拒夺人心魂的欢愉,可是一波接着一波,随着他的双手加入点火,娇媚的吟哦再也抵挡不住的逸出,那一声声的销魂教他骨头都酥了,他再也控制不住的冲阵撞击,让她随着他一起坠入情慾的漩涡……

唤了丫鬟伺候沐浴过后,章幽兰已经闭上眼睛昏昏欲睡。以前为何从不知道这种事如此累人?

朱孟观看着她,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内心那块空缺的部分终於被填满了。

「章幽兰……幽儿……」他亲昵的贴在她耳边呢喃。

「嗯。」若非病了,她不愿意在旁人醒着时沉沉入睡,尤其是他,就怕无意间泄露了什么,将自个儿的弱点傩在他面前,可是她实在累坏了,连张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像只小狗扭动了一下,表示她还未睡着。

朱孟观见了低声笑了。真是可爱!他不禁生此逗弄她的念头。「幽儿汪汪。」

「你才是小狗!」章幽兰懊恼的张口一咬,当然,什么也没咬到,反倒被他咬了一口,她气呼呼的睁开眼睛,可是双眼迷蒙,只见诱人的媚意,不见怒意。

「你不是说我是小狗吗?」

他的目光随着声音越来越深沉,气息滚烫,瞬间教她惊醒过来,赶紧往后撤退,可是很快就发现红绡帐里无处可逃,还不如赶紧求饶,直喊累坏了,咱们明日再来,不过她越求饶越显得楚楚可怜,教男人的慾望烧得更旺了,只想化成饿狼。

「乖,我会很温柔、很温柔。」

「朱孟观,凡事要节制,这个道理你不是最懂吗?」

「遇到你,我就不懂了。」朱孟观不再跟她磨蹭了,直接扑过去享用,不过,他真的履行承诺,很温柔、很温柔,彷佛她是易碎的瓷瓶。

* * *

一觉醒来,当然是先进宫谢恩,先拜见皇上,接着是太后和皇后,再去拜见后宫有地位的妃子。

回首前一世,章幽兰最熟悉的莫过於皇宫这个地方,即使她待在这儿的时间不是最长,而宫里的人,放眼瞧去,可以说全是「老面孔」,不过,她可没忘了此时的自己还不认识这些人。总之,她在众人面前展现最温和无害的一面,好像她不值得成为任何人的对手。

前世,她一心想当个称职的太子妃,却不明白过於张扬只是将自个儿暴露在人前,被人家注意,同时也被人家利用当枪使;如今,她知道收起自己的光芒,这并非胆怯,而是保护自己。

从宫中回来,就是认院子里的人,歇了一会儿,便迎来太子的侧妃、良娣和两位贵妾——姜氏、上官氏、秦氏和齐氏。朱孟观在女色上头很严谨,相对於女人,天下更为重要,所以后院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因为喜欢就纳进门,而是基於利益考虑……如今说起来,她倒成了他自个儿想娶回来的女人。

章幽兰给每一位的备礼都是琳珑阁出品的金镯,只是雕花和上头镶嵌的宝石不同,价值当然就有所差别。

「妹妹们比我早进府,以后还有许多地方要叨扰妹妹们。」章幽兰继续扮演温和无害的太子妃。虽然这几个女人她前世就打过交道,也一直觉得她们都不足以成为对手,真正的斗争是从进了皇宫开始,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她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一件事,若她们毫无可取之处,就不会被家族送进太子府。

「太子妃客气了。」侧妃姜敏冷冰冰的不太理人。

「久闻太子妃聪慧过人,还得到皇上赞许……恶!」良娣上官玉娇忙不迭的用手绢捂住嘴巴,原本就白皙的脸庞瞬间更显苍白。

章幽兰可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见面礼」,前世可没发生这样的事,不过她反应机灵,未等其他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就出声关心,还转头吩咐,「怎么了?哪儿不舒服?靛蓝,拿我的帖子请太医。」

靛蓝应声退了出去,章幽兰便让大伙儿都回去,嘱咐上官玉娇的两名丫鬟小心伺候主子,就窝在榻边做女红……经过二姐姐的刺激,她突然意识到自个儿在女红上面的不长进,因此她发愤图强,如今帕子没有问题,而朱孟观的袜子好吧,不是多出色,但是也有模有样了。

重绦担心的看着她,想安慰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重绦,我觉得自个儿很了不起,我真要做一件事,绝对难不倒,你看看,如今我的针线活儿已经可以做到这个程度了,是不是很厉害?」章幽兰举起手上的针线活儿,很想得到重绦的赞赏。

重绦也觉得太子妃很了不起,太子良娣很可能有孕,她竟然还有心思做袜子。

章幽兰显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若事情真的发生了,我还能如何?」

前世,她早在七八个月前就嫁给朱孟观,而当时并未发生上官玉娇怀孕一事,基於尊重她,朱孟观下令,除了太子妃,每个人都要服避子汤一年。不过在这之后,上官玉娇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在太子登基之前,上官玉娇就香消玉须,后来上官家便送了上官玉华进宫。根据玉娘子固定送来的消息指出,上官玉娇与上官玉华感情极好,上官玉娇经常送东西给上官玉华。

「太子妃,上官良梯只怕早就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只是挑在今日惹太子妃不快。」章幽兰状似认真的点点头,「有道理。」

「她实在太……」重绦倒没忘了她们是新来的,还不清楚院子有多少人的耳目,诋毁主子的话可是说不得。

「这也不能全怪她,若是太子成亲之前传出怀孕的事,岂不是教太子扫兴?可是若拖延至太子新婚一个月后再传出来,期间若因为饮食上的疏失出了意外,她就只能怪自个儿,无法向任何人讨公道。」

「可是,她也不该在新婚第一日,故意当着众人面前……」重绦真的很生气,这无疑给太子妃掮了一个耳光。

「如此一来,不就保证太子后院的女人无人不知吗?」

「奴婢看啊,她根本是……」重绦用力咬着下唇,真想骂人。

「只要不是为害我们,凡事不要太在意了。我是我,他人是他人,若是我只会随着他人一会儿喜、一会儿怒、一会儿哀、一会儿乐,你不觉得这很可悲吗?」

重绦怔愣了下,不曾听过如此奇怪的言论,可是想想,还真是对极了。

「重绦可有喜欢的人?」

重绦惊愕得瞪大眼睛。「奴婢很守规矩的。」

「别急,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若有瞧对眼的,或是有个表哥在等你,一定要告诉我,你们从小就跟着我,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很幸福。」前世,她对几个从小伺候的丫鬟很好,不过,总是按着自以为的好意为她们婚配,有人过得好,有人过得不好,当然,日子是自个儿在过的,但若是自己的选择,也就不会埋怨人了。

重绦羞答答的脸红了。「太子妃为何突然扯到奴婢身上?」

「不只是你,靛蓝和石榴她们,甚至是年纪最小的小蜀葵,你们都要幸福,今世我才不会有遗憾。」

「什么遗憾?」靛蓝走了进来。

章幽兰将她刚说过的话再重述一遍,不过,靛蓝可不像重绦害羞得脸红了,因为此时她的心思全在怡人院的上官玉娇身上。

「已经两个月了。」靛蓝还真是直截了当。

章幽兰早就预料到结果如此,诚如重绦所言,上官玉娇是故意的。可是很奇怪,即使前世她看人不透澈,她还是觉得上官玉娇不是如此善於算计的人……难道是有人给上官玉娇当军师,出主意?

「别忘了派人去瀚浩斋通知太子……不,还是你自个儿跑一趟,带上小蜀葵,免得消息没送到,记得恭喜太子要当爹了。」

见太子妃的心情完全没有受到影响,靛蓝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一年多来,她再也没见过那个高傲、看重脸面的小姐,可是难免担心小姐会不会因此伤了心,跟太子闹别扭,如此一来,还真的上了人家的当。

「是,奴婢会带上小蜀葵亲自走一趟瀚浩斋,恭喜太子要当爹了。」靛蓝调皮的对章幽兰挤眉弄眼,欠身退了出去。

章幽兰若无其事的回到手边的针线活,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做出一双像样的袜子。

* * *

恭喜他要当爹了?

朱孟观的脸都绿了,得知上官玉娇有两个月的身孕,不但感受不到得到子嗣的欢喜,反而觉得被某人泼了一盆冷水。

「这是太子妃的原话?」朱孟观严重怀疑章幽兰的话被窜改了。

「是,太子妃身边的靛蓝姑娘亲自来递话,错不了。」若非男儿有泪不轻弹,朱贵仁一定会泪奔。为何当时是他守在书房外面?若是齐山,肯定坚持靛蓝姑娘留下来,待殿下与庄先生议事完毕之后,再亲自将太子妃的话递到殿下面前……他一看到靛蓝姑娘就脸红了,实在没有勇气坚持她亲自递话。

「你没有听错?」

「卑职耳朵不至於连句话都听不清楚。」

朱孟观冷冷的一瞥。若是他没听错,这就表示章幽兰一点都不在意……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还是摆姿态做样子?当然是摆姿态做样子,她岂可能不在意?他都气坏了,早不说,晚不说,偏挑今日,这不是故意引发纷争吗?他竟然不知道后院有如此不安份的女人!

「不过,卑职问了靛蓝姑娘,太子妃心情如何。」

「如何?」

顿了一下,朱贵仁突然发现好像自找麻烦。「……一样。」

果然,朱孟观抓狂的道︰「朱云仁,拖出去,好好教导他。」

教导什么?如何避重就轻,不要惹得主子恼羞成怒吗?朱云仁可不敢问,赶紧推着一脸无辜的朱贵仁逃离战火。

庄先生难得看他如此焦躁不安,实在太好玩了,不过,还是别站在旁边幸灾乐祸,免得不小心被怒火烧到。「殿下索性自个儿过去瞧瞧吧。」

对哦,他还是自个儿过去瞧瞧……念头一转,朱孟观已经大步走出去。

虽然清波院如今有了主人,可是依然一片静悄悄的,章幽兰喜欢安静,连带着下面的人也不敢大声小叫,尤其天色一暗,众人更是自动自发的放低音量,不过灯火通明,院子看起来像白日一样清爽明亮。

沐浴过后,章幽兰已经摆脱袜子的纠缠,进展到小衣,不过,这真是一个高难度的针线活,而朱孟观来到清波院,见着的正是她奋战不懈得眉头打结了。

「这是在做什么?」朱孟观已经忘了先前的纷纷扰扰,实在没想到她会做女红,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我已经给你做了一双袜子,这会儿给你做小衣。」

给他……朱孟观忍不住傻笑,虽然上头的针线不怎么样。「我以为你不懂女红。」

章幽兰很沮丧的抬起头,很不服气。「有哪个姑娘不会女红?」

朱孟观很理直气壮。「你看起来就是不会拿针线。」

一顿,章幽兰坦白道来,「我不是不拿针线,只是祖父认为这种事交给丫鬟就好了,而且丫鬟里面有好几个擅长女红,久了,我就不曾想过拿针线,直到前些日子,某人担心我没法子给你做袜子做小衣,我深有感触,便赶紧努力学习。」

朱孟观咯咯咯的笑了。「某人是担心我,还是以此攻击你?」

「事实就是事实,何必担心对方居心何在?!」她不是有意为二姐姐掩饰,二姐姐总是自诩才女,其实比起那些真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贵女,可差远了,而唯一胆敢在众人面前展现的就是女红,总要让她在这上头逞一下威风。

朱孟观很大方的点头道︰「是啊,居心不良又如何?我因此能得到你亲手作的袜子和小衣,我就不计较了。」

真是好笑,她都不计较了,他计较什么?不过她知道,他就是见不得别人欺负她,若非他可以从这事得到好处,只怕他会追究到底。

「以后不必担心人家笑话我了,你瞧,如今不是有点像样了吗?」

「像样……是啊,不错。」朱孟观很给面子的点点头。

章幽兰微微挑起眉,觉得他的反应相当勉强,也不想想看,她还不曾为人家如此努力。

「若是你觉得不满意,我可以给哥哥,哥哥绝对不会嫌弃。」

「我哪有嫌弃?我也没有不满意啊。」

「你真的不必勉强自己,若教人见了笑话,你岂不是要怪到我头上?」章幽兰很严肃的摇摇头。「我可承担不起。」

「除了你,袜子和小衣还有谁会瞧见?」

虽然他后院的女人不多,但并非只有她一个,难道他会为了她不去其他女人那儿吗?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见她沉默不语,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有些事不能承诺,只能去做……终有一日,她会看明白。自从她说,没有一个女人在意自个儿的夫君纳妾,他就认清楚她不愿与人共事一夫,不过她深知盼着男人——尤其他这个太子、未来的天子不纳妾,实在太傻了,索性不嫁他。

若他誓言因为她不再碰其他女人,这不仅将她陷於险境,只怕也是谎言,他的子嗣何其重要,她无法保证为他生下儿子。所以,他只能为她努力,不单单因为他在乎她,更害怕她对他无情无爱。

「我不管,总之,以后我的袜子和小衣都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