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任知县期满就能直升通判。”宁晋轻笑两声,“他又不是先帝钦点,能升通判,这中间不使银子,是万万不能;银子使少了,也是万万不能。”
“王爷的意思是……”吴子楚有些明白了,“白宝震为了敛财,私自开矿。” 白盈玉顿时涨红了脸,身子气得几乎抖起来:“你……你凭什么说此矿洞是家父所开?” 宁晋瞥她一眼,不为所动,淡淡反问道:“如果不是他开的,他如何知道要封掉泉水?” 白盈玉被他说的一怔,当年她年纪尚幼,父亲对她甚是宠爱,怎么也想象不到背后这些残忍之极的事情。此时众人的目光皆落在她身上,犹如芒刺在背,她呆呆地立在树旁,楞了许久,得知父亲死讯后一件件所发生的事情,积累的委曲齐齐涌上心头,突然哇地一声痛哭出声,泪水止也止不住。 这下,把众人都吓了一跳,不知该如何才好。
“你怎么把她惹哭了?”莫研第一反应就是先把罪魁祸首拎出来。
宁晋恼怒道:“怎么是我!”
莫研没理他,笨拙地安慰白盈玉道:“不哭不哭,他说的是你爹爹,又不是你。你爹爹做了那么多坏事,被人杀了,也算是死有余辜……”
此话听得宁晋和吴子楚直摇头。展昭无奈,刚想开口,白盈玉却已抬起头来,满脸泪迹地盯住莫研,片刻之后,哭得更惨了。
“不是不是不是……”莫研手忙脚乱地给她递帕子,慌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爹爹死得其所……”她停口想了想,“好像也不对……”
她只好救助地望向展昭。
展昭上前道:“白小姐,令尊已故,生前是非对错展某不敢评判,自有公论在人心。望小姐节哀顺变,尽己所能,也为令尊积些功德。”
白盈玉哭声渐止,抽抽泣泣地问道:“展大人指得是?”
“到开封府上堂做证。”展昭沉声道。
她猛地睁圆泪眼:“你要我指证家父?”
“不,我只是希望小姐能在公堂之上,将所知尽数告知包大人。”
“其实我所知甚少。”白盈玉犹豫道,“……请容我想想。”
展昭也不逼她,温和地点了点头。
山路颇为难行,加上展昭和白盈玉皆有伤,直到近黄昏时才到了瓜镇。众人寻了家冷清的客栈打尖,白盈玉蹒跚坐下,一路行来,她的脚已痛到麻木。
小心翼翼地撩起裙子,她看向自己的脚,不由倒吸口凉气,脚已肿得馒头一般大小。 “你的脚!”莫研惊道,“怎么肿成这样?”
从小到大哪里吃过这般苦头,白盈玉强忍住要涌出的泪水,低低道:“我也不知道。” 脚肿成这样,居然都不吭声,这位大小姐当真倔强,倒是不易,其余人皆默然。 “白小姐,可否容展某一观伤势。”展昭道。
白盈玉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展昭半蹲下身子,脱下绣鞋,隔着罗袜在脚踝处按了几下,白盈玉立时痛呼出声。摸清骨头接处,展昭收回手,微不可闻地轻叹口气,抬头看向莫研……
“怎么了?”莫研被他看得心虚。
“骨头接错了。”
莫研有点发傻:“……不会吧?我明明是对准了才推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