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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家的,你来照顾她一会,记得勤些换帕子。”马大嫂指挥马汉。

马汉素日哪里做过这些琐事,连连摆手:“我不成,伺候小姑娘的事情我可做不来。”  马大嫂笑嗔道:“怎么就做不来,若如今病的是我,你怎么办?”

马汉扎手道:“不是还有我娘嘛。”

知道自家男人的脾性,自是拿他没办法,马大嫂笑着直摇头。

“我来照顾她便是。”展昭在旁道。

“你……”马大嫂一怔,展昭官居四品,她又如此敢差遣他做事。展昭却已上前,重新拧了半湿的帕子,仔细敷上莫研额头。她看在眼中,笑道:“展大人,你是把这小丫头当亲妹子待了吧。”  展昭微微一笑,也不作答。

马大嫂取了药包,往门外走去,拿指头虚点了下马汉额头,后者嘿嘿傻笑。……人的意志真是奇怪的东西,若有一日累成了白骨,多半也会摇摇摆摆的继续忙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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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覆换过几次帕子,热度却仍是烫手,嘴唇亦是烧得干燥。展昭用帕子沾了茶水,细细在她唇上敷了敷,润泽脱皮的地方。

感受到唇边的清凉,莫研微微动了一下身子,低低喃喃道:“爹爹……爹爹……爹爹救我……”  又是这四个字!展昭一震,看她眉头紧皱,神情痛苦,不知是病中难受,或是被梦魇住,又或是两者兼而有之。上次发烧时亦是如此模样,平日里总是见她笑嘻嘻的时侯多,却几乎未曾见过她这般痛苦,“小时受过重创,郁结於心”公孙先生说过的话复浮上脑中,展昭深颦眉头——她幼时究竟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被这挥之不去的梦魇缠绕上?

“爹爹救我……救我……”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微不可闻,然后消失,意识复陷入沉沉的黑暗之中。

室内静悄悄的,偶尔能听见窗外雪块从屋檐上落下的声音,展昭半靠在床边,时不时试下莫研额头的温度,尽管倦容满面,目光却仍旧温柔明亮。

莫研醒时已是第二日,喝药后烧已退下。她披上夹袍推开窗子,一股冷风灌进来,昏沉沉的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大雪初停,满院的雪映着日头直耀眼睛,从房门到院门口,几行或清晰或模糊的脚印映入她眼中。

她端详着那几行脚印,嘴角弯起,在心中默默数着:马大嫂、马大哥、公孙先生,还有展大哥。看脚印的清晰程度,展大哥在雪停后又来瞧过她,大概是清晨时分吧,可惜自己当时还未醒。  合拢窗子,莫研复蜷回被衾中,马大嫂告诉过她,王朝许她在家中休息几日。她朝床顶长呼口气,终於是不用再去巡街了,哪怕是几日也是好的。昨日那妇人悬梁的情景犹在眼前晃荡,虽然马大嫂告诉过她那妇人未死,可她还是将信将疑,总觉他们是为了哄着她才编的瞎话。  屋内静得令人欢愉,只是略略无聊些,莫研翻了几次身,怎么也睡不着,只好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旧时在家,二哥哥常要她闭上眼睛练耳力,她嫌闷,总是偷偷睁开眼睛。现下,倒是个解闷的法子。

鸟儿拍打翅膀的声音。

雪自树梢落下砸在地上的声音。

远远的,还能听到从东角门传来的隐约人声,可惜听不清说些什么。

极近极近,院门发出吱嘎一声,有人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