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虽然不太清楚何谓男女朋友,但毕竟已非情窦初开的少男,过去男女之间的肮脏事也没少看,杜若猜想,应当是指他们此下的暧昧关系。
“只要你愿意,那么我们便是你说的男女朋友。”杜若垂眸微笑,眼底那抹宠溺,如丝缎温腻。
周映洁心口一跳,双颊瑰红,咬了咬唇,回他一抹腼?浅笑。
这一笑,如斯无邪,如斯单纯,是他见过最美的笑容。
他死寂如荒坟的心蓦然一动,出於本能,双手捧起那张蔷薇花颜,他俯首深深一吻,同时在心底轻叹。
不论她是莞莞,还是周映洁,他都会守护她。
在这世上,他唯一在乎的女人,就只有她一个,不会再有别人,至死也不会。
北京。
矗立於某条老胡同尽头的古宅,在深幽的夜中,透出几分诡谲迷离。
古宅深处的一间书斋里,临窗而摆的骨董卧榻上,身穿胭脂红织花骨木纹路古衫的老妇人,静静抽着手中的烟斗。
烟雾弥漫一室,另一面窗前,伫立着一名身型娇小,十数年来不曾长高长胖,容貌不曾起过变化的女童。
她站在那扇窗前,手中捧着一只外观刻有泽兰祥兽浮雕的聚宝盆,灵秀可人的脸蛋照常高悬一抹笑。
一卷烟雾似有自主意识般,缓缓爬进了聚宝盆,一只白嫩小手不急不缓地将瓷盖掩上。
窗上的影像,似冬日中呵出的雾气,逐渐褪去,终至不见。
而方才,女童已将倒映至窗面上的影像,尽收眼底。
特别是最后一幕,那名唤周映洁的女子,身子半裸的任由杜若抱住,那暧昧难分的画面,她看得仔仔细细,毫无遗漏。
这期间,她浅笑盈盈,黑润眸光不曾起过波澜,就如同旁观看戏一般。
“可看清楚了?”卧榻上的花姥姥忽问。
“莞莞看清楚了。”将聚宝盆往顶着天花板高的收藏柜里一收,莞莞转身走向花姥姥,在一旁的骨董圈椅上落坐。
“可有什么感觉?”花姥姥半睁着眼,要睨不睨地斜瞅她。
“莞莞没什么感觉。”捧起厚重的巫书,慢条斯理地翻过一页,她依然笑吟吟地说道。
花姥姥沉默了片刻,才道:“就不好奇,为什么那个周映洁会是你吗?”
翻动书页的小手停住,莞莞抬起甜笑的小脸。
“姥姥不说,莞莞就不问。”
无心,无情,仿佛一尊偶娃,这便是她一手教养起来的莞莞。
花姥姥端详着女孩,心中没由来地叹了一声。
如若可能,她真不想让这样的莞莞,与周映洁身上那半魂结合……
花姥姥抽了一口烟,闭了闭眼,神态透出一丝疲惫,琢磨片刻方又启嗓:“莞莞,可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故事?”
“姥姥说的可是西杞王朝的事?”这故事莞莞只听过一遍,可过目、过耳不忘的她,很自然地便联想起来。
花姥姥沉吟半晌,说:“那杜若便是怀沙王宋毓留下的孽种之一。”
“怀沙王的孩子为什么非死不可?”
“因为在很久之前,神人早有预言,西杞将会出现一名暴君,此人性格残酷无道,必将女子践踩在脚下,若是此人真掌权,西杞王朝此后怕是会走上男尊女卑的不归路。”
“那预言中的暴君是杜若吗?”莞莞笑问。
“你莫要忘了,怀沙王的孩子不只有杜若一个。”花姥姥的声嗓明显添了一抹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