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儿何尝不是赔了一条命!为了保住她,我只得将她的魂识分成两半,可这样一来,时日一久,她的魂识即便结合,必然有所冲突。”
“那又与我何关?!”杜若冷冷的愤瞪着。
“因为她死前的咒誓,我们兄弟二人沦为奴仆,甚至是男娼,我们失去的,又该由谁来赔?”
“所以,你还是想杀了她吗?”花姥姥尖锐地问。
“是,我想杀了她,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他怒目而瞪,管睚欲裂,绝美容貌此刻宛若一尊鬼魅。
“可悲的孽种。”花姥姥冷笑。
“幸好我早有所觉,将芸儿的魂识一分为二,否则转世后的周映洁便要受你控制,傻呼呼的挨你的刀,受你折磨。”
“你耍了我……你设计我,让我爱错了人、恨错了人!花姥姥,倘若有幸苟活下来,我必定杀了你与她!”
杜若恨意满盈,郑重发下毒誓,血红的双眸,苍白的面庞,一身肃杀残暴之气,恍似一尊噬血魔物。
“爱错了人?”花姥姥低笑沉吟。
“一个人再如何转世,魂识依然是同一个,即便性格稍有变易,即便容貌生变,可一个人骨子里拥有的善与恶,无论身在哪个时空,无论轮回几世,都不可能变。”
“我看见的、我感受到的,不过是你设下的局,是一个假像,难不成你还要我相信,芸姥姥其实是个善良单纯的女子?”杜若发出寒冷刺骨的讽笑。
“我不用你相信,也不需要,因为那根本不重要。”嗓音沉沉地说罢,花姥姥转身朝门口走去。
杜若抬阵望去,目光暂态一僵。
透出光源的那扇门后,伫立着另一道年轻娇小的身影。
是她。
他错认为救命恩人,甚至矢誓以性命守护,为她动了心的那个女人。
芸姥姥。
门后,那张犹然苍白的娇颜,不染一丝情绪,静静地凝瞅牢房里,那一抹受囚的冷峻人影。
她一直待在门后,将花姥姥与那人的对话,默默尽收耳底。
杜若——不,应该是宋梓渊才对。
花姥姥说,这人是她命中的劫。最狠亦最重的那一劫。
坦白说,她不明白为什么,但既然是神人的谕示,总是错不了。
那人——宋梓渊,看上去甚是狼狈,满眼的恨意,俊丽的面庞蒙上一层狂色,与记忆中的温润静好截然不同。
慢着,记忆中?
莞莞面无表情的脸蛋浮现一丝极浅的困惑,秀雅的眉眼之间拧起一个小折。
是的,即便花姥姥已向她说明事情的因果始末,她亦清楚自己前世本是西杞的开国祭司,可她毕竟没了那一段记忆,她依然只认自己是莞莞。
不只是莞莞,还有另一段模糊的记忆——
周映洁。
曾经,在遥远的曾经,她曾是无数西杞人簇拥的芸姥姥;如今,只剩下一个空着许多记忆缺痕,心魂渺渺的莞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