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反正又不是要我亲看押送货物,我只要动动嘴下令就行了。”乔剑云打趣道。

“哈哈……”谷少云不禁大笑,“说的也是……”

这时,乔剑云的手下纪士廷亦即这次商队车队的领导人趋前。

“爷,药材已全数搬入药铺的库房中,空车已令人驾返商行。爷有其他吩咐吗?”

“好。时已近午,士廷,你就舆我们一同用膳去,顺便喝上两杯,慰劳一下受苦很久的肠胃。”乔剑云淡笑邀约。

“是的,爷。”纪士廷亦笑应。

的确,一趟数月之久的西行,吃的全是带有异族风味的食物,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当然是要大快朵颐一番才是。

三人来到同兴大街上最大的一家酒楼用膳。此酒楼不仅位置适中、占地广大,又隶属於“茗记”名下,平日人群进进出出,生意一向不恶。而此酒楼所聘请的大厨手艺高超,一道招牌菜“五味鸡”,让尝过之人个个赞叹不已。

三人尚未踏入酒楼,眼尖的店小二已认出来人的身分,急忙哈腰恭迎。

不过他们拒绝了店小二登上二楼包厢的建议,改而在楼下嘈杂的大厅不引入注目的一角落坐。

不一会儿,精致的各式菜肴已摆上桌,三人开怀据案大嚼,并不时听着由四面八方传来的各种谈论。

不久,在离他们两桌远的左前方,才刚落坐的一行人正谈论着一位与他们同时进入酒楼,并坚持坐在可看清街道往来人群的门边的一位姑娘。

“我看那小娘子不像我们中原人士呢!瞧她那皮肤白得跟块玉似的,我看过那么多花娘,还未看过皮肤比她更白的女人。”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赞道。

“可不是嘛!一双眼睛顔色深得很,还闪着诡异的绿光哩!”一袭灰色劲装的男子回应了几句。

“胡说!什么闪绿光,我看外面的阳光把你给照花了眼了。”第三名着白袍的男子啐道。“还绿光咧……她又不是妖怪!”

“就是嘛!这般俊俏的小娘子,一身细皮嫩肉,哪里像妖怪了?爲兄的还想摸上一把呢!”着青衫男子开口附和。

“爷?”纪士廷看着自那些人开始谈论没几句后即停箸不动的乔剑云。

“有什么不对吗?乔大哥。”谷少云亦发现乔剑云奇怪的神色。

乔剑云在那些人的谈论话语入耳后,心中就升起了不祥的预感……他们谈论的物件该不是她吧?

不会吧!难道他一年多来平静的日子已告终结?乔剑云一双剑眉逐渐向眉心靠拢。

算了,何必多加揣想呢!乔剑云倏地由椅上站起,转身朝门口方向而去。

“爷……”

“乔大哥……”

不理会身后疑惑的叫唤,乔剑云双目灼灼的梭巡着靠近门口的几张桌子,然后,他的目光定在一个背对他的身影。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强烈,那道背影似有所觉的回过身来——

一张有着深邃轮廓的俏脸,原本疑惑的神情在接触到乔剑云的目光时倏地转爲惊喜,那乍然释放而出的喜悦光芒令她原已出色至极的五官更加散发出绝美憨直的诱人气质,引人心旌神摇。

“剑云哥哥!你回来了!”小小的身子由椅上一跃而起,直扑向那不远处的高大身影,一双小手已闪电般地揪住乔剑云垂在身旁的大手。

乔剑云眸光闪动,“你怎么会在这里引”他咬着牙低声怒吼。果然是她,那个他唯恐避之不及的梁芙姬!

梁千峰到底在做什么?竟然会任由她孤身一人来到京城而无人跟随保护!

“我来找你啊!”她抱怨的睨着他,对他难看的脸色视而不见。一你不知道,我爹把我管得好严,命令我哪儿也不准去,还找人监视我。而你又不肯来我家看我,所以我干脆就上京城来看你了。“

她在胡扯什么?他什么时候去她家看过她来着!乔剑云脸色更加难看。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在公众场合,大剌剌的表示自己是由家中偷跑,而且目的还是去找一个“男人”?!她到底有没有男女之分啊!

乔剑云扫了眼她揪住自己的小手,改将她揪往他舆谷少云、纪士廷用膳的桌旁,并令她坐下。

而犹未反应过来的谷少云舆纪士廷则是怔楞地看着乔剑云在转眼间即一抓“回一位绝美的姑娘,并脸色难看地将她”丢“在椅上。

“你到底是怎么来的?”乔剑云勉强忍住气地问。每次他只要碰上她,一向的沈稳舆温和的脾气皆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倏燃的怒火。

“骑马来的呀!”梁芙姬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她可不要用走路的,靖城离京城很远呢!

乔剑云很努力地不大骂出口,“我是说,是谁带你来的?京城可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抵达的。”若没有熟悉路径的人带领,极有可能因路径不熟而误入沙漠或是沼泽地区而遭逢危险。

“哇!剑云哥哥怎么知道是有人带我来的?”梁芙姬的脸上绽开一抹甜笑,再加上口气里渗入的崇拜,真可谓迷死人不偿命哩!

只可惜乔剑云一点也不爲所动。一说清楚!“

“好嘛!做什么这么凶……”梁芙姬转着眼珠,口中咕哝着,“我先易容改装成男子溜出家门,然后再找到一队返回京城的商旅并找到领队付他银两,要他让我跟着旅队一起回京城。就这样。”

果然如他的猜测。看来她自己也很明白她那张脸是很容易惹出祸端的,而易容改装是最妥当的方法。只不过……

“到了京城以后,你就恢复这种打扮?”乔剑云指着她一身“女侠士”的打扮。一条金线镶边的宽腰带将她不盈一握的窍腰舆玲珑有致的身段勾勒得一清二楚,而她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也彷若没有察觉众家男子对她所投注的垂涎目光。

“当然啦!”她理直气壮道:“我们都一年多没见了,我怕你会认不出我嘛!”

乔剑云尚不及对她理所当然的话语作出任何评论,一旁的纪士廷已然发出一声低呼。

“原来你就是传言中那个追着爷不放的”爱慕者“啊?”他惊叹地脱口而出。

爷还真是铁石心肠哩!假若是一位如同眼前这位天香国色的女人追逐着他,他恐怕早早就将人家带回家了。哪像爷,被追逐了数年仍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而且如果他没看错,他还觉得爷的眼光之中似乎还挟带着丝丝杀气呢!

“谁说我只是”爱慕者“?!”梁芙姬大眼瞟向纪士廷,投以一枚“不以爲然”的白果。“我是剑云哥哥未来的娘子。”如晴天响雷般的话语一劈而下。

纪士廷震惊地张大了嘴,一旁的谷少云眼中亦闪现着惊异。

当然,在一旁偷听的“闲杂人等”更是张口结舌,惊骇於她大胆、不知羞耻的宣告。

“少自以爲是,我可从未答应过。”低沈含怒的话语由恶狠狠瞪着她的乔剑云口中吐出。

一句童言稚语、戏言般的话,爲什么在经过几个年头后仍未从她的脑中消失或遗忘?她爲什么至今仍是咬着这句话不放?

苦恼、怒火,再加上一丝无法理解的悸动,混杂成一气地充盈在他的胸中,令他怎么也咽不下去而气窒的梗在胸中徘徊不褪!

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中,他从来不需要担负这种“危险”又一相情愿的美丽负担。男女之间对他来说一向是很清楚明确的关系,他不愿也不肯招惹这种自动“黏”上来的麻烦,给自己背上添个包袱。否则他也不会在一年多前教梁千峰硬是将她逮回靖城严加看管,不让她有机会去打听他的消息且缠上他。

“你是没有答应,但是你也不曾反对过啊!那我爲什么要放弃说服你的机会?”梁芙姬歪着头,一脸不解地睇着他,完完全全忽略他周身幅射而出的火焰。“剑云哥哥,我长得不算太丑,又有一身武功可以陪着你到西域那些比较危险的地区洽谈商务,爲什么你还是不肯答应让我当你的娘子?”

“你只会成爲我的麻烦!”乔剑云阴沈的眼继续瞪着她,简直是拿她的顽固没辙。

看来要教她死心自动离开是不可能了。而她只身待在京城也着实让他不能放心。毕竟她是梁千峰之女,如果她竟然在他已知的情况下发生危险,那也实在是说不过去。唯今之计也只好先暂时盯着她,然后再尽快通知梁干峰前来京城“逮”她回去。

“不会的,剑云哥哥。我有武功可以保护自己,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她不以爲然的摇头,娇憨又自信的神态惹人心怜。

“你说够了没有?!”他语气严厉的斥道。他不容易生气,但是她似乎也不怕他的怒火——偏偏他就是无法抑止一路升起的火气。

“够了、够了!”梁芙姬吐吐小舌,见风转舵的向不远处正战战兢兢不敢过于靠近的店小二招手,“这位大哥,麻烦你将我刚才所点的菜送来这里。”她笑咪咪的吩咐后,再将目光投向对座一直沈默不语的谷少云与纪士廷。

“啊!芙姬太失礼了,忙着跟剑云哥哥说话,倒是忘了跟两位大哥打招呼。”

快速的转变让谷少云舆纪士廷尚且不及反应,乔剑云却已然到达爆发的临界点。

他深深吸了口气,大手倏伸,一把将梁芙姬由椅上拎起,闷声不响转身就走。

“啊!剑云哥哥,你……”

“闭嘴!”

看着迅速消失的背影,纪士廷再次张大嘴,久久回不了神。

这……这是他那个一向冷静、极少发火的主子吗?

“她……她就是传言中……”谷少云问出心中的疑问。

“恐怕没错。”纪士廷回过神地回答。“我虽不曾见过她,但是她一直追着爷却是不争的事实。而且……”

“茗记商行”总管乔剑云公然从酒楼里拎出一名美姑娘的“事迹”,在当天即传遍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