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明明有很多事能做,整天为那种事要死要活,得偿所愿又怎么样?多年后看一眼枕边谢了顶的凸腹男人,是不是会唏嘘自己当初瞎了眼,为了这么个玩意儿身败名裂,最后空欢喜一场。
叹口气,她艰难地眨眨眼,再看向凌溯的时候,皱眉道:“你别老是晃,晃得我眼花缭乱的。”
凌溯正了正身子,“我没晃。”
但很快便明白过来,她要醉了。先前豪言壮语品过很多酒的人,三杯蒲桃酒下肚就懵了,这点酒量,她怎么好意思打算另沽一壶带回去!
门外的酒博士叩门询问:“贵客可要再上一壶酒?”
凌溯说不必了,“上一盏醒酒汤吧。”
酒博士见怪不怪,应了一声便去承办了。
凌溯见对面的人没动静了,探过去,在她手臂上推了一下,“小娘子,你醉了。”
居上有的是喝酒人的骨气,坚持说:“你才醉了。我就是有点晕,还能喝。”
凌溯无奈道:“我带你回去吧,睡上一觉就好了。”
她闻言炸毛,“什么?你还要带我回去睡上一觉?我警告你,别想趁机占我便宜!”但女郎的戒心略微兴起了一会儿,很快又大着舌头,和他聊起了家常,“你知道朝廷每月……贴补我阿耶多少肉菜?你肯定猜不到……二十头羊,六十斤猪肉,很多吧?还有上次,陛下赏了一斗换骨醪,我阿耶说这酒一点都不好喝,送到厨上给厨娘做菜用了……”
看吧,这人酒品也不怎么样,要是在人多的地方醉倒,怕是要把她阿耶卖了。
这时醒酒汤送来了,他到门前接了,仍旧合上阁门,送到她面前,孜孜诱哄着:“这新酒味道不错,小娘子尝尝?”
居上听说有新酒,摇摇晃晃坐直了身子。但自己端不了盏,只能就着他的手喝,呷了一口,很惊讶,“这酒热过了?”
凌溯顺着她的话头道:“这种酒就得趁热喝,喝得越快,香味越醇正。”
居上说:“真的?”掰过盏又喝了一口,五官顿时皱成一团,捂嘴道,“你是不是给我下毒了?不行,我不喝!”
没法借助药劲,只好原地等她酒醒。他把酒盏放到一旁,再回身来看她,她的脸颊酡红,那酒气像六月里变天,转眼便铺天盖地了。
其实酒醉的女郎很可爱,迷迷糊糊,动作缓慢,连眨眼都比平时费劲,拉着他的袖子问:“这位郎君,你家住哪里?家中可有妻房?”
他失笑,蹲在那里看她嘟囔,嘟囔了半天总是这个问题,便答道:“我住在新昌坊,家中已有妻房。”
“啊。”她说,“真可惜!那你做官吗?每月朝廷赏赐多少肉?”
他想了想道:“我有个典厩署,里面养的牲畜都是我的,想吃多少就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