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话招来皇后的瞪视,“你再鬼叫,我立时便砍下你的脑袋。我倒要看看,你那三郎敢为了你,向我索命不敢!”
皇后盛怒,这殿中没人敢上前。圣上见贵妃血流了满地,气急败坏道:“人呢!快传侍医来!”
到这时蓬莱殿中女官才来搀扶贵妃,忙着拿手绢捂住了贵妃的嘴。
皇后不肯就此罢休,转头下令长御:“让大长秋来,携皇后官署手令,将裴氏叉到甘露殿前广场上,立时杖毙!她不是想搬入甘露殿吗,那就让她死在甘露殿前,永生永世走不出那里。”
长御道是,便要出去传话。
贵妃一听,吓得连嘴都顾不上捂了,掀动起肿胀的嘴唇哭诉:“陛下救命,皇后殿下疯了……她疯了!”
圣上自然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宠妃果真被杖毙,急起来大声呵斥:“谁敢!”
也就是这一声,不知是牵扯了哪里,圣上忽然捧住脑袋倒退了几步,脸色骤变,大口呕吐起来。
一时殿内大乱,皇后也顾不上杖毙裴贵妃了,忙与凌洄一起搀住了圣上,一面急令太医令来看诊。
贵妃欲上前,碍於皇后又不敢,只得远远张望,嘴里疾呼“陛下”。
但她并不蠢笨,知道这种时候,要是圣上真有个好歹,最如意的莫过於太子。於是哭着吩咐一旁的内侍:“快,快去请三郎!”
内侍领命出去了,众人围在圣上榻前,等着太医令的诊断。
其实圣上的病症已久,从开始的“头目久痛”,到后来时不时的“卒视不明”,大有日渐严重的迹象。今日忽然呕吐起来,这可不是一般的病症了,众人隐约都有了预感,恐怕这不是个好征兆。
太医令很快赶来,把了脉,又辨圣上神色,圣上因这番折腾,命都丢了半条,面如金纸躺在那里,昏昏沉沉奄奄一息。
太医令先拿金针封穴,复又开药急令人去煎,这才对皇后道:“陛下这痼疾是当初坠马所致,痰湿之邪凝聚於脑,颅内气滞血瘀,而使头痛、呕吐、抽搐诸症不得缓解,渐成胶固之疾。为今之计是化结归气,通畅脉络,先止住了这头痛,剩下的等病情略有缓解再说。”
皇后颔首,趋身在榻沿上坐下来,探手抚了抚圣上额头问:“怎么样?好些了吗?”
圣上没有应她,闭上了眼,可见还怨她打了贵妃,因此不想理会她。
皇后见状,收回手让到了一旁,对凌洄道:“二郎,来你阿耶榻前侍奉。”
凌洄道是,在脚踏上跪坐下来。接过内侍送来的药碗,温声唤阿耶,“把药吃了吧,先止住这头疼,儿再让人准备醒神通窍的饮子来,给阿耶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