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归宁」
那天晚上,辛湄被陆千乔用被子裹住,在床上滚了一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两人脸色都有些发白,精神不济。
斯兰进来送热水的时候,脸色一阵红一阵绿,表情像是打算把眼睛抠下来似的。
「将军,白老将军连夜急赶回京,面圣要告老还乡。」
昨儿一整天他们这边闹得不亦乐乎,没关注嘉平关内其他人的反应,实在不应该。想想看,先是被皇帝强行塞过来一个活死人将军要抢功,后来又被突然发疯的将军折腾得要死不活,那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将军的母亲又强闯嘉平关,旁若无人地和儿子大打出手,关内小半片帐篷都被轰成了渣渣……
白老将军脆弱的心脏承受不起如此重压,当晚泪流满面卸甲回京面圣,要求告老还乡,绝对是人之常情。
陆千乔对此表示理解:「知道了。」
斯兰看他脸色发白地起身,单薄的袍子从肩上滑下,裸_露的胸膛上有一点暧昧的红痕,鼻子和下巴上也有同样暧昧的伤口,更甚者嘴角还有破皮,不由恶狠狠瞥了一眼依旧被被子裹成肉虫的辛湄,她只露出一颗脑袋,两眼无辜地与他对望。
可恶!他就知道这丫头不是什么好东西!将军的初夜她居然如此狼女!何况……何况将军白天刚醒,又和郦朝央大干一架,她怎么好意思当晚就霸王硬上弓?!
「……我给您换一桶热水,请安心沐浴。」
斯兰含泪又把才才端来的一盆热水端出去了。
陆千乔摇头:「不用。斯兰,你回皇陵,替我办一件事。」
「将军请吩咐。」
陆千乔表情有点不自然,带着一丝赧然,暗咳一声方慢慢说道:「你回去……嗯,筹办一下婚事。红纸花轿之类……一样不可少。」
斯兰愕然抬头,不太能明白。办婚事?谁的婚事?
陆千乔递过来一张纸:「这是我与辛湄的身段尺寸,去订做喜服凤冠。」
斯兰瞪圆了眼睛,将军是要和那小魔星再成一次婚?!他们不是被皇帝赐婚,早已成夫妻了么?!难道……难道是因为昨晚那什么,所以将军他觉得对那丫头有愧疚,所以才……
「去吧。」陆千乔不欲多说,起身披上了外衣。
斯兰脸色苍白地走了。
陆千乔挽好头发,回头望一眼床上的辛湄,她一直都没说话,只转着眼珠子看他。
他想了想,语重心长地开口:「还是……等到婚后。」
辛湄的脸又嘟起来:「我们已经婚了。」
「那个不算。」
「废话少说,你就是不肯。」
「……辛湄,我是男人,我不想让你委屈。」
「我现在就很委屈!」
陆千乔叹一口气,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细嫩绵软的脸颊:「辛湄,别闹。」
她龇出一口白牙,狰狞地看着他:「明明是你把我捆住,你才别闹!」
昨晚她不过是啃了他两口,还没动邪念呢,他就迫不及待放出捆妖索,直接把她从头到脚捆了个结实,再用被子卷起来,害她滚了一晚上,好像她是要对楚楚可怜小白兔下手的大灰狼!有没有搞错?!他们两人的位置为什么总是如此错乱?!
陆千乔丝毫不为所动:「你要是不闹,我就放开你。」
「哼,我不要跟你拜天地!你一辈子也别想洞房花烛了!」
明明是一只小白兔,却总喜欢学大灰狼龇牙咧嘴,露出可爱的狰狞模样。陆千乔拍拍她的饱满额头,将捆妖索收了回去,辛湄蠕动着从被子里爬出来,衣服头发乱糟糟,直接跳下床就要穿鞋子。
「我回娘家了!陆千乔,你不许来找我!」
她推开窗户,恶狠狠地要跳出去。
「辛湄,回来。」
一声带着笑意的温柔呼唤。
她停下来,倔强地不肯转身,抱着胳膊很拽地仰头看天。
「听话,回来。」
……果然还是乖乖转身走过去。
他斜倚在床头,眉尖微扬,神色温和含笑,连那两只略显违和的红眼睛看上去都没那么可怕了。以前他像一柄出鞘的绝世宝刀,光华冷冽,浑然不可靠近。如今刀刃为他妥帖收好,再不会对着她,便显得柔和了许多,甚至有一丝秀丽。
辛湄觉着他的美色实在很不错,虽然比不上当初第一个看上的张大虎那么有男人味,那么粗犷板正,但也算是百里挑一的了。
「坐下。」他指了指床榻。
她听话地面对他坐下去,总忍不住要伸出爪子在他很有美色的脸上捏一下摸一把。
陆千乔抓住她的手腕,无奈地笑:「转过去。」
感觉他拿了木梳替她梳头发,木齿轻轻抆过头皮,有些麻麻的。
他声音低柔:「头发也不梳……拽着疼吗?」
她胡乱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