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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怀虽然比崔钰冷静的多,但也是压着怒火,更不知皇帝为什么突然间就下了这么一道对谁都没好处的圣旨!当日抬举崔家除了是皇帝的母族之外,更是为了让崔家在锦东挟制燕王,之后的退兵一事也证明了皇帝的安排没有白费,哪怕崔家没有明确站在谁那一边,但对皇帝而言暂且还算是一颗听话的棋子,无论如何,皇帝都不该如此折辱崔家!

皇帝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皇帝为何要下这样的赐婚圣旨?!”两人到了燕王府,崔钰一见到殷承祉便阴沉着脸发作了,“我们崔家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们殷家,他要让阿莹去当妾室!”

“平援海死了。”殷承祉也没生气,神色凝重地说出了最新得到的消息,“如今的信国公世子是信国公的嫡幼子。”

崔家两兄弟顿时一怔。

“平援海死了?”崔怀首先回过神来,“怎么会?他是城防军统领,统领着整个京城的防卫,怎么会突然间死了?”

“三个月前皇帝微服出巡徐州,遭到了叛军残余势力的刺杀。”殷承祉解释道,“平援海为救皇帝而身中剧毒,虽然皇帝让人全力施救,但最终还是毒发身亡。”

“皇帝遇刺这么大的事情为何我们一点风声都收不到?”崔怀忙道,“哪怕锦东离京城千里之遥也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收不到!”

“皇帝命人封锁了消息。”殷承祉说道。

“即便封锁了消息可也不至于一点风声都没有!”崔怀更觉得此事有问题,“虽然叛军行刺皇帝导致信国公世子中毒重伤,会让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局面动荡,但也还不至于严重到让皇帝如此严防死守的地步!此事一定尚有其他的隐情!”

“这就更不能让阿莹嫁过去了!”崔钰咬牙道。

崔怀看着殷承祉,“殿下也一点消息都收不到吗?”

“嗯。”殷承祉只是简单地应了一个字。

“你这是什么意思?”崔钰没这么好脾气,“你不是在京城留了人吗?你的人就是这么办事的?!皇帝为信的信国公世子赐婚的圣旨都到了闾州了,你方才知道平援海死了,你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

“阿钰,不得无礼!”崔怀训斥道。

崔钰咬了咬牙,“殿下,末将失言,只是事关末将亲妹,末将绝不能坐视不理!”

“皇帝或许出事了。”殷承祉没有生气。

崔怀脸色一变。

“你说的没错,无论是中毒还是遇刺,都无需如此严防死守,哪怕是皇帝设局要诛杀信国公世子,断了齐王的后路,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殷承祉声音沉了沉,“唯一的解释便是若是这消息泄露出去,会造成朝局动荡,而如今唯一会造成朝局动荡的,便是……”

“皇帝出事了?”崔怀接了他的话。

殷承祉颔首。

“皇帝也中毒了?”崔钰也不得不冷静下来分析,“平援海没能解毒,那皇帝呢?也不能?不,若是不能,岂会将平援海的公之于众?还有闲情逸致封新的信国公世子,再给他赐婚?”

“既然让消息传出,便是说皇帝应当无大碍。”崔怀继续说道,“所以,为新的信国公世子赐婚,便是嘉奖信国公府救驾之功?”

“他怎么能——”崔钰大怒,只是话却没有说下去。

皇帝能!

如何不能?!

而也只有这个法子可以嘉奖信国公府了!信国公府已然被抬的很高了,背后还有一个齐王在,任何一个皇帝都不可能再为这样的家族加官进爵,可救驾大功必须恩赏,而赐婚,便是最好的法子!还有什么比将皇帝最看重的母族表妹赐婚给新一任的信国公世子更好更合适的嘉奖了?!

崔家即便会在燕王与皇帝之间徘徊,但绝不会与齐王走到一起,而将崔家的女儿嫁入信国公府,既是嘉奖更是盯梢,亦是警告!

若崔家女手腕了得,过个十几年,信国公府便会成为崔家的势力!

“看来,陛下对齐王的防备远胜于殿下!”

殷承祉没有反驳这个,看着眼前的两人,“你们不同意这门亲事?”

“休想!”崔钰咬牙道。

崔怀冷静道:“殿下,阿莹不过是寻常的闺中女子,无才无貌,担不起陛下如此厚爱!”

“圣旨已下……”

“那便抗旨!”崔钰大怒。

崔怀一把摁住了他,“你闭嘴!”

“大哥!”

“闭嘴!”

崔钰只得闭上了嘴,阴沉着脸站在边上。

崔怀吸了口气,正视殷承祉,“殿下,阿莹跟着我们两个没用的兄长,受的苦楚已经够多了!我曾在父母灵前发誓,往后绝不会让她再受半分的委屈!”

殷承祉并不意外这个答案,“抗旨绝不可行,不过好在信国公府也未必愿意接受这门婚事,你们也先别急,只好一日不成亲便还能想法子。”

“不是你妹妹你自然不着急!”崔钰压不住火怒道。

殷承祉扫了他一眼,“你急就能解决问题了?别忘了崔莹是陛下亲封的郡主,领的是皇家俸禄,如今陛下下旨赐婚,对方还是功勋赫赫的信国公府,崔家拿什么拒绝?哪怕陛下让崔莹去和亲,崔家也只能认!抗旨?你们可以不怕死,可就不怕让崔家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名声再次毁于一旦吗?”

“你——”

“殿下说的没错。”崔怀再次摁住了弟弟,“抗旨是最糟糕的法子,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用!”

“可是……”崔钰急红眼了。

“信国公府果真不愿意?”崔怀看着殷承祉,再次问道。

殷承祉嗤嗤一笑,“明知道皇帝的意图,信国公岂会愿意?”

“齐王真有不臣之心?”崔怀又问道,若无不臣之心,顺从皇帝的旨意,娶了皇帝送来的眼线,对信国公府也未必没有好处,除非,信国公府对皇帝并非真的忠心耿耿,“就齐王那身子……”

不是他瞧不起齐王,只是一个病秧子如何让百官万民臣服?

“平援海是信国公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更是信国公府未来的希望,如今这希望没了,信国公府毕竟伤筋动骨,且不说新的信国公世子能否撑得起,便是撑的起,若夫妻不和,时时刻刻防着枕边人,能有什么大出息?”殷承祉话顿了顿,声音也低了几分,“况且,平援海怎么死的,谁又知道?”

“你是说……”崔怀心惊。

“行刺一事未必是假,但中毒……”殷承祉的话没有说下去,他希望他多心了,希望自己想错了,“总之,崔家先不必着急,毕竟新的信国公世子总不能在兄长死了没多久就大婚办喜事!平援海可是为救皇帝才死的,这孝怎么也得守个一两年,若我是信国公,便让小儿子守足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