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看着镜头,说:“嗯。”
那是程凉第一次发现,盛夏也是会生气的,眼底的火气几乎要压不住。
那天她破天荒的提前下了播。
而他,一个人在烧烤摊上又抽掉了半包烟。
那个时候,他已经联系不上盛夏了,她彻底走了,一点痕迹都没留。
他甚至去找过周弦那小子,结果那小子问了他一个问题,他问他,你知不知道盛夏在哪个学校读研?你要是知道我就告诉你她的电话。
他当时直接木了。
活该他一辈子就这么惨兮兮的一个人过下去。
程凉敛下眉眼,手抖得没有那么厉害了,他终於开始工作。
电脑外接了机械键盘,平时打字不觉得,今天只觉得啪啪啪的特别吵,於是他闷着头,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敲,虽然知道盛夏戴着耳机不一定听得见,虽然知道今天晚上这样盛夏陪着他工作的机会以后也不一定真的会有,但是他还是偷偷下单了一个双模静音键盘,特意买了两个。
全部弄完,他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苦笑了一声。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当初消失,就是因为他怕盛夏看到他无力的样子会失望,现在惴惴不安的一点点想要靠近盛夏,是因为他觉得三年过后,他的无力感少了那么一点,肝外科最难的胰十二指肠切除术他都能做了,很多人叫他老师,援边这件事,他做的很漂亮。
林主任都乐意在外面说他是他的徒弟了。
所以他小心翼翼的靠近了盛夏一点。
但是,只敢那么一点。
盛夏在生气,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对不起。
其他的不敢奢望,只是希望能正确的说了那三个字,让这姑娘眼底关於他的阴影,能少一点。
***
那天晚上两人都工作到三点多,程凉送盛夏回了宿舍,站在门口想了半天,跟盛夏说:“我明天调休,我过来帮你搬东西吧。”
“没多少东西,小梁也会帮忙。”盛夏拒绝了。
“那你住二楼,楼梯口左边第一间,有独立卫浴。”程凉又摸出一把钥匙,“那间房只有一把锁,里面可以反锁。”
那个房间从来没有人住过,他在里面藏了好多变形金刚的周边。
盛夏接过:“好。”
凌晨三点半,盛夏站在宿舍门口看着程凉一步一回头的走了,自己也没有进屋。
罗医生还睡着,她实在是不忍心吵醒她,罗医生前天晚上洗澡后跟她说,她做梦自己头发秃了,变成秃头了。
三十岁不到的女医生,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焦虑。
但是半夜有夜诊,起来的时候也是真心迅速。
小小的苏县,也得要那么多可爱的人不分昼夜的努力,才能迎来第二天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