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云雀曲 浅草茉莉 10304 字 28天前

第五章

褚瞪大眼,心惊他怎能对皇上如此无礼,吓得说不出话来,可除她之外,众人却对此毫无惊讶之色,显是习以为常……严格说起来,他今日的表现己算是恭谨了。

占地甚大的寝室,华丽的麒麟雕床,长枕广帐,水晶屏风,五色锦被。

一夜好眠之后,褚瞧见的就是这副奢毕的景象,在片刻怔忡后,她立刻明白这是谁的寝室。

昨夜出宫时已是深夜,在回王府的路上她就已体力不支疲累的在马车上睡去,哪知今早醒来,却已身在他的寝室。而最教她吃惊的是他竞就睡在她身侧,两人同床了一晚!

她心中一阵战栗,立刻就想离开这张大床远离他,但翻身时才发现?己身上裹满纱布,想动都困难,不得不困在床上。

她极为困窘,却见他睡得极熟,睡容平和安稳,有别于清醒对所流霖出的俊略霸气。她不由得暂时安下心来,怔怔地望着他,脑中开始想着一些事情。

婉师父虽极力保护不让她沦为男人的玩物,可她却还是让这男人瞧上了,并且还被强迫远离家乡来到陌生的京城王府。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若当初自己别帮他,是不是就可以免去今日之事?

可令她心慌难解的是,自己当时不顾一切的出面独舞,就怕他会不慎丧命的心情到底是什么?

突地,她瞥见他手臂的袖子掀起,霖出的肌肤上还清楚留有她的齿痕。

她微颤地伸手碰触那牙印,那日受足惊吓又被强吻,她在他高烧昏厥后气得咬他一口,想不到这一口咬得挺重的,都快半个月了痕迹还未退,他醒来也一定明白这是谁干的,不杀她吗?

以他不可一世的性子,恐怕因此杀人都是正常的,可那时他就这样走了,并未多为难她,甚至事后还对她“以德报怨”……

听说这次他为了不想她的伤处留症,才特意赶路回京城,直奔皇宫,就是要让皇上最信任的太医为她治伤。

那太医胜宋,意外地是位非常年迈的女太医,听苏婆告诉她,此人生性古怪,从不替皇上以外的人看病,这次是因皇上下旨才破例为她诊治。

而且因为太医年迈,行动不便,所以王爷才会专程送她进宫,让宋太医疗伤。

至于皇上会下旨,也是这男人的请求,他从不曾向皇上要求过任何事,这是他的第一次,惊得皇上不敢等闲视之,这才亲自向宋太医说项,她才得以让女神医来医治。

昨日宋太医一整日都在忙着处理她的伤口,直到深夜才结束,她累了,他也不轻松,因为太医为她治伤时,他一刻都不曾离开她身边,就连太医以要为她褪衣疗伤为由请他回避,他也不肯,最后只好光着裸背让他看个透彻,直教她脸红了一整天。

扁想到那时的情景,她脸又热了起来,而这时身旁男人的眼皮缓缓掀开了︰她一惊,立刻紧闭起眼楮,不愿面对他。

但某人跋扈惯了,怎肯由她?

“既然醒了,就别装睡,有些话咱们该说清楚了。”一股男性压迫的气息飘来她鼻尖。

她面红耳赤,不得不睁开眼眸面对他,而他的身子就紧贴着她,要不是她身上有伤,他恐怕己经压上来了。

“既然要说话,您离我远一点,我耳力不错,听得见的。”她故意说。

他取笑,身子可没移动半分,仍贴她极近。

“听得见,不见得听得仔细。褚雀儿,我这咬痕拜你之赐,你见了作何感想?!他掀高自己的袖子,忽然问。

她杏眼微睁,原来他一直是醒着的,就连她方才偷摸他都知道,她糗得赶紧将眼神闪开。

“没什么感想,是您活该。”

“你敢伤我,却说我活该,你可知罪?”他嘴笑继续恐吓她。

“我哪有罪?您若记得自己对我做了什么,就今知道罪有应得的是您?”褚不以为然的反驳,她本就是个活泼且有话就说的姑娘,偏偏遇到他之后,即使是有话也得憋住不能说,这早教她受不了,更何况这事关系她的清白,她哪忍得住,就算说了会掉脑袋也在所不惜。

丙然,他闻言眼神蓦地沉下。“我当然记得,我在昏厥前吻了你。要不是体力不支,我不只吻你,还会要了你!”

他说得这么赤裸直白,教她整个人宛如被丢进红色染缸里,全身上下红透了。

见了她这模样,他冷硬的俊脸不禁漾起笑容。“我所说不假,那日我确实高烧到神智不清,原本记不得有己做了些什么,但醒来之后瞧见手臂上的咬痕,便所有的事瞬间都想起来了。我自制力一向坚强,就算高烧也不至于这么迫切的想要一个女人,那对的欲望着实令我吃惊,我这才算是真正注意到你了。”

她听了傻住,敢情还是自己那一咬提醒了他不该记得的事?她这算是作孽吗?

瞧她呆若木鸡的样子,他继续又道︰“我本来要找你算帐的,但因为得到契丹三王子出现在边城的消息,为布署拿人走的匆忙,这才放过你,没想到,我们却又在边城遇上了。”

“遇上又怎么了?我可是您的救命恩人,但瞧您是怎么对我的,将我转来囚禁还不让我回家!”

“你敢抱怨这个?我掳你可是来宠的,可你‘救我’时所舞的那曲云雀舞,难道没半分挑畔的意思?明知我伤势未愈,却还毫无顾忌的挂在我身上,这些你敢说没有一丝故意马?”他说得她心虚起来。

扪心自问,那舞虽是为救人而跳,但她何尝不是有意试试自己的魅力,故意在他面前诱惑别人,报复他那日对她的无礼。而至于为什么想桃畔他,这心思微妙到她自己都不敢想,只好故意去忽略,可他却直接说破,让她尴尬不己。

“好吧,我承认一开始挂在您身上的事,确实是想让您吃点苦头,谁教您那夜欺人太甚。但我记得到后来是您抱着我不放,不让我离开的。”她撅嘴表示不满。

语毕,她原预期会见到一张不悦的脸孔,但相反的,他居然朝她宠溺的笑了。

“我也承认,那一抱让我抱上瘾了,以后,再也不想放了。”他眼神深邃的望着她,眼底蕴含的某些东西令人心跳加速。

她立刻窘迫得呼吸急促。

“褚雀儿,我最后再告诉你一次,你想当我的舞娘也罢,王妃也行,但不管你是什么身分,都逃不掉,挣不脱,你我注定纠缠到底,至死方休。”他这话再清楚不过,她昨日在众人面前那副想与他划清界线的自我介绍,是阻止不了他要她的。

她微张着口,说不出话了。

他迅速将她拥入怀,性感薄唇重重落在她如白瓷般的脖颈,使她碎然一震。

他嘴角含着掠夺的笑意,扭头又覆上她的樱唇,这吻激狂而绝对,目的只有一个—宣示所有权,让她清清楚楚知道逃避无用,她是他的女人。

她惊慌不己,这次的吻完全不若先前他高烧时,那时的吻虽蛮横,但没有这么专制,根本到了完全不容她闪避的地步,她只能任他深吻,任他在她舌间吸吮,任自己的内心翻腾不息却无力反抗。

他越吻越深,越吻越激切,迫不及待汲取她口中的甜蜜,身子甚至因而轻颤起来。他吻得连自己都喘息不休,欲罢不能,伸手想撕开她的衣裳—“王爷,宫里派人来报,皇上又病发了,宋太医请您进宫一趟。”门外忽然晌起李维生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他想撕衣的动作。

他猛然回神,见身下的人己气息虔弱,原本白玉般的小脸蛋异常潮红,不禁一怔,火速离开她,不可置信自己在清醒的时候居然也会失控?

要不是李维生出声,他差点就在她仍重伤的时候强要了她。

他黑眸一闪,睇着床上气弱的她,心惊有己越接近这女人越无法自制,无法不深陷……

他忍不住摇头失笑,没想到他也有今天,也有让女人掌控的时候。此时他己彻底理解自己为什么坚持将她带回京城,执意强留她不放了。

“很好,很好。”他连说了两次“很好”……

而被吻将七荤八素的她,不明仓这两个字的意思,只能迷港的呆望着他。

“褚雀儿,我愿给你天下女人想要的一切,只要你肯爱我,肯待在我造的金丝笼中……”

慕容雨霜刚沫浴完毕,李维生取来刺绣纱袍,一件件,一层层的为主子套上,穿戴齐整后,那男人伸展双臂,任由李维生替他抚平裳裾。

扭头瞧向另一边,苏婆也正为另一个人整装,他的小雀儿经过二十多日的悉心静养己能下床,此刻穿着一袭青绢绣裙,身上没戴珠宝,只在耳边别上一朵素簪,衬得整个人出奇清纯,美得纯粹。

这会,他正准备带她进宫再次让宋太医瞧瞧,五天前宋太医瞧过后,说她身子体质极好,经过调养以及用药己无大碍,连身上的疤痕也不会留下。

这回再进宫确诊一次,若真无碍,应该是她最后一次进宫去见宋太医了。

“李维生。”他忽地唤道。

“在。”正在为他折袖的李维生立即应声。

“先去领来吧。”

“是。”李维生马上就往外去,不一会,抱进来一头才刚出生几日,毛色与黑发亮的幼犬。“王爷,郎哥带来了。”

他抱过幼犬,走向己让苏婆穿戴好衣裳的褚,只见她睁大眼盯着他怀里可爱的小东西。见她欢喜,他嘴角亦含笑。“他是你的了。”

她眼眸一亮。“送我的?!

“嗯,你以后就是它的主人了。”他嗓音温润的道,将怀中幼犬递给她。

她惊喜的抱起小东西,笑得如同春花般娇艳。“它好可爱啊,”小东西毛茸茸,眼神更是纯真得教人疼,她抱着它热情的亲了两下。

“小姐,这只是小幼犬,但它来自契丹,父母都是契丹最凶猛的犬王与犬后,等它长成成犬后就是头凶猛的兽犬,到时候可没这么可爱了。”李维生插嘴笑着告知。

“它会长得很大?”她吃惊的问,很难想象这会才只有她两掌大小的小东西,将来会成为令人惧怕的大犬。

“很大,若立起身来可与人一般高。”李维生再答。

“这么大?,”她更惊了。

“小姐怕了?”苏婆取笑。

她望望怀里的幼犬,它正咬着有己的指头,完全没有李维生说的凶猛可怕,不禁摇头失笑。

“我……”她正想说不怕,身后便己贴上一个男人,这人就爱与她极近的说话,所幸她并不排斥,甚至越来越习惯了。

“这头犬唤郎哥,它的血统纯正,一生只认一个主人,一旦认定后便终身守护,至死方休。契丹大王子感念我为他除去政敌三王子,特地送来这头犬答谢,以后郎哥的主人就是你,它将要护卫的对象也是你。”他将郎哥转送她,意在陪伴她也在保护她。

明知她想走,但他会一步步让她走不了,他想拥有的,必定不能失去。

提到契丹大王子,立即让褚想到三王子的惨死,更记起村长来。那日村长刺伤她后,她便昏厥过去,再之后的事便一无所知了,她醒来后一直想问却不敢问,就怕听闻村长也己丧命,而今,是该鼓起勇气问清楚的时候了。

她谨慎的看他一眼后,才道︰“我不需要护卫,不过我很乐意有个小家伙陪我,我会好好照顾它的。不过,那个……我记得在边城时,村长刺杀您未成,之后不知……不知……”尽避己问出口了,但她还是害怕知道答案。

“他死了,背叛我又伤你,死有余辜。”他见她如此,神情微敛,漫不经心的替她解答。

丙然是这样。她重重垂首,村长虽因为利欲重心而叛国,罪责重大,可他是敏戈的爹,听闻他的死讯仍令她心头万分难过。

“走吧,咱们该进宫去了。”不想见她沉浸感伤,他伸手如先前般要将她抱起来。

“别抱我,我伤都好了,可以自己走。”她红着脸拒绝他再袍,即使村长的死罪有应得,但毕竞是死在他手上,对他,她有莫名的恐惧与怨忿。

况且这几次进宫,她都由他抱着,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宫女,太监皆吃惊的看着她,让她几乎不敢迎向他们的目光,现下她伤己好得差不多了,可不愿再承受别人探究窥视的眼光。

怎知他当作没听见,依旧抱起她往外走去。

“喂,您没听我说吗?我要自己走,您放我下来!”她大囔,可惜她囔得再大声,再气愤,玉足到进宫前还是没沾到地面过,让跟在身后随行伺候的李维生与苏婆两人掩嘴笑个不停。

这主子真是抱上瘾了,走到哪都不愿意松开她,他这般呵护一个人,平生仅见。

“王府里目前没有王妃。”苏婆简言道。

寝室里,褚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郎哥,才过四个月,它转眼己是当初的三倍大。而郎哥似乎己经认定她是它的主子,平时对她跟进跟出,也只让她抱,不再让任何人碰了。

“这话是他要你来对我说的?”王府没有王妃,这话是暗示她有机会问鼎这个位置吗?还是,他想让她安心待下,以为她会在意这个?

“没错,是王爷要我转达给小姐的。他还说,他在后院为您编了张吊床,过两日亲自带您去看。”苏婆不明白为什么主子要为小姐造一张吊床,这可不适合京城里任何有身分的女子去躺,太不庄重了,但主子却命人造床,还亲自去看过,难道真要让小姐去躺?

褚完全明白他的用意,他想籍此一解她的乡愁,她不禁苦笑,乡愁哪是这么容易解去的?“他还受代什么?”

“王爷还道,您以后就是王府的女主人,让大伙都听您的。”

“听我的?我只是个舞娘……”

“是,王爷也说了,您要当舞娘,那就是王府一等的舞娘,随您喜欢。王爷从未如此宠爱过一个女人,您可是天下第一人,比宫里任何娘娘都要风光啊!”苏婆喜滋滋的对她道。

皇上体弱多病,国家大权几乎都掌握在王爷手中,能将王爷宠爱,当然比当皇上的女人还要教人羡慕。

忽然,房门被人用力推开,一名女子怒气冲冲的走进来。

那女子身段坷娜,瓜子小脸,是个标准美人。

“欧阳夫人,您怎么可以擅自闯入?,”苏婆见到她后大惊,忙赶上前去牡人,不让她靠近褚.“这里是王爷的寝室,过去我也常在这里承欢,如今我怎么就不能进来了?”那名被唤欧阳夫人的女子一把推开苏婆,直接走向褚.“你就是那个令王爷神魂颠倒的舞娘?!她来到褚面前,不客气的质问。眼见褚像仿佛自画里走出来般,自己完全不能相比,嫉妒的情绪登时更旺盛。

“你是谁?!褚反问她。

“你连我也没听过吗?”对方火气更大了。

“欧阳夫人,小姐才刚到王府没多久,我还来不及向她提及您,晚些会向小姐说明的……”

“都四个月了,既然先前没提那就现在告诉她,为什么要等晚些?早点让她知道我是谁,也好教她给我见礼奉茶!”欧阳夫人娇傲的说。

苏婆一脸分难。“这……”

“苏婆,她是王爷的女人?”褚见状,了然的问。

“她……”

“没错,我是王爷的女人,后院里还有其她姊妹。咱们都比你先一步进到这王府来,人有先来后到,见了咱们,你也得先规距的叫声姊姊。”欧阳夫人盛气凌人的说。

“苏婆,你说王府里没有王妃,怎么就忘记告诉我,没有王妃但有一群姬妾呢?”褚这话说得讥讽,见到他有其他的女人找上门来和她争风吃醋,她说不上内心是什么滋味,只是想起婉师父说过的,不愿见她成为男人的玩物,不愿她进到大户人家陷入与人争宠的可怜情境……而今,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事竞是一个也逃不掉,都一一发生了。

“这……”见褚脸色难看,苏婆大为紧张,王府里确实养了三,四位身分不高的姬妾,且都称为夫人,不过因为身分低下,从来不敢作乱,唯独这位欧阳夫人特别善妒波辣,虽然在王爷面前不敢造次,但私底下对其他夫人可都不客气,动辄闹事。而这回她又醋劲大发了,偏偏眼前的褚不比其他女人,欧阳夫人若不知节制,惹怒王爷那就真要倒大霉了。

“欧阳夫人,请您先出去,别惊就了小姐,王爷会不高兴的。”苏婆不将不转向那波辣女人,好心的提醒她。

“你住口!一个奴才也敢管我的事?今天我就是要和这女人说清楚,要进门可以,但不能老霸着王爷不放,王爷不是她一个人的,咱们后头也有人等着王爷宠幸!”

“我不是他的女人,你闹错了,还是请回吧。”褚敛容,冷静的说。

“闹错?王爷让你住他的寝室,夜夜与他共眠,这还有闹错的?你这女人分明是恃宠而骄,想在我面前端架子!”

褚面色更白了,苏婆见状不得己,于是对欧阳夫人沉下脸来。

“欧阳夫人,王爷己说以后王府大小事就由小姐拿主意,您这么个闹法,吃亏的只会是自己。”苏婆不再给她面子,拉下面孔警告。

“什么?!王爷要将王府交给她管?”欧阳夫人大惊。

“是的,所以请您自制,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