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透咋舌,板正好姿态,朗声喊了句:「小嫂子好。」
段伏仪扫了眼桌上的人都认识,也没扭捏,大大方方地打招呼:「你们好,大家吃好喝好,酒水管够。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沈莫没忍住笑,揶揄他俩:「穿错衣服了,就应该西服配婚纱,好好的一个婚宴被你俩闹得不伦不类。」
顾炎泽冷哼一声:「我看你才不伦不类,这蛋糕几个意思?这是指名道姓说谁老呢?」
祝星栗和沈莫同岁,但路透年纪最小,顾炎泽年纪最大,上下跨了十年,但也玩得挺好。
沈莫站起来往蛋糕上插蜡烛,仪式感很强:「恭喜栗爷老来得娇妻,顺便祈求赶紧老来得子,一生顺风顺水万事都顺遂。可别再想不开就脱光衣服往河沟里扎,您多惜命几年,我们好跟着吃肉。」
祝星栗泥沟里重生这件事,除了祝星栗和沈莫没有第二人知道。段伏仪抬头看他,认认真真地问:「这又是一段什么隐晦故事?」
祝星栗知道瞒不过段伏仪,小声解释:「当年找你没找着,想不开,想一死百了。沈莫救了我,借他福分多活了几年,幸好我们又在一起。他是我们的大恩人,一会儿把寿桃切下来整个送给他。」
段伏仪怔住了,听他不甚在意地说起陈年旧事,心脏恍得一阵钝疼。
祝星栗捏了捏她小腰,眉眼里含着笑:「以后婚礼的捧花也给他,就他单着,跟个苦行僧似的。」
段伏仪羞涩地点了点头,跟着坐下来吃饭。琢磨了一会儿又小声质问他:「也就是说,你的裸.体已经被别人看了?我居然不是第一个?」
「......」祝星栗猛咳了一声,他女朋友的重点,貌似关注得不太对劲儿啊。
酒足饭饱,哥几个又去了六三昆。
祝星栗打心眼里想将段伏仪扯进自己的世界,进六三昆的时候,手还拉着,一点藏着掖着的意思都没有。段伏仪甩甩手,结果越甩越紧,她就有点急:「人这么多,看到了该说闲话了。」
祝星栗不在意,跟酒吧老板打了个招呼,就牵着她往包厢走,直到落座才跟她解释:「这儿的人嘴巴都严实,除了喝酒跳舞嗨翻天,没有别的心思。」
段伏仪将信将疑,却是拘谨得很。
路透灌了一天酒,这会儿沙发的魅力比楼下的大闺女更有吸引力,瘫进去没多会儿又有点闲不住,於是招呼沈莫:「好久没玩牌了,走几局?」
沈莫抽出一副牌,侧头对祝星栗说:「带着小段姑娘玩几局?」
祝星栗凑过去,将果盘拉到段伏仪跟前,插起一片苹果递过去:「想玩吗?不想玩就吃点水果,消化消化食我们再回家。」
段伏仪咬住苹果,咔哧咔哧嚼碎,双手握在一起,按压手指,缝隙里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
「那就玩一会儿。」段伏仪接过沈莫手上的牌,「提前说好了,输了可不许哭。」
哥几个玩牌纯粹是消遣,把筹码往那一放,谁输谁赢没人在乎,久而久之玩牌就是一个消磨时间的游戏,胜负欲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
段伏仪不一样,之前在棋牌室兼职跟老千们请教过,除了会记牌,心思弯弯绕绕地连环下着套,几局下来都快掏光几个大老爷们的钱包。
这局终了,路透将所有筹码输光,哎呦呦地瘫进沙发里:「我真是操了,夫妻齐心其利断金,断得老子下月伙食费都没了。」
段伏仪笑嘻嘻地将筹码堆成小山,捏起一个绿色的筹码,扭头问一旁含笑的男朋友:「我还没问呢,这一个筹码多少钱呀?」
祝星栗翘着腿,手指捏着她一小捋头发把玩,笑得神清气爽:「绿色的一万,紫色的五万,红色的十万。眼前这堆,够把你住的那小破房子买下来了。」
段伏仪和知非住的出租屋小,但却是市中心的学区房,买下来也得两百多万。她咋舌,讶异地看着路透半瘫半坐,小心翼翼地问:「这几局不算数,筹码降到最低,我再陪路总玩会儿。不义之财不可取,我可不能让路总饿着。」
「别别别,您收着,这筹码可不高。」路透跳起,连忙拦下。这一星半点的,跟半个公司相比,已经仁义多了。
路透表情特别真诚,双手合十:「您想买房就买房,不买房买糖也行,就当我送给你们的恋爱礼。牌局再走几轮,我这小脑都快萎缩了,小嫂子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祝星栗拍了拍她手背,觑着路透:「收着,回来买糖送他一份,沾沾喜气儿。脑子太笨,得冲冲喜了。」
沈莫和顾炎泽相视一笑,啪啪鼓了掌:「还是喜糖啊!」
段伏仪脸一红,将手上的筹码往外一推,闷声和祝星栗打了个招呼:「你们聊会儿,我去趟洗手间。」
「跟你去?」祝星栗拉了拉手。
段伏仪觉得包厢里的温度都快将脸烧化了,摇了摇头:「不用,你们玩会儿,我透个气儿就回来。」
六三昆人声鼎沸,各种音量一层一层往上抬,就差没把屋顶掀翻。
段伏仪在卫生间补了妆,站在通风口处深呼两口气,刚想翻出手机,便听到熟悉的铃声响起。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犹豫要不要接,身后传来一声低笑。
她回转身子,视线里撞进来一个人,斜靠在墙壁上勾着唇角似笑非笑,举着手机晃了晃:「果真是你啊,小阿姨。」
光影斑驳,段伏仪眯了眯眼看清来人,也有点惊讶:「方先生?」
方唐按断电话,双手叉进裤兜,往前走了两步:「段小姐跟我有缘,随随便便在哪儿都能碰见。即便拒绝我的邀请,转个身就能撞个满怀。哪怕--连电话都不接。」
方唐一步一步逼近,直到将她逼近角落。段伏仪本想和他客客气气打个招呼,但此时明显能感受到他的流氓气息,二话没说直接抬脚踹过去。
运动员大多反应迅速,方唐所在足球队日常训练又宽泛,她的小动作刚起范,小腿就被对方牢牢抓住,动弹不得。
方唐笑得邪,手指腹按在她的穴位上,惊麻一片。
「段小姐还是个练家子,有趣有趣。」方唐逼近,嗓音魅惑,「你家那位雇主又闷骚又无趣,带你出来玩都不敢去刺激的地方。以后跟着我吧,我带你去体验你想像不到的快乐。」
说完松开手,撤出安全距离,重新靠在墙壁上。眼神轻蔑怠慢,直视对面一脸沉色之人,抬眉轻轻一笑:「呦,小栗爷,今儿可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