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宴席自然是要参加的,亦泠可不敢驳燕王的面子。
不过一想到要和谢衡之同席而坐,亦泠心头有些微妙地排斥。
明明不愿面对也面对他许久了,不知为何此刻偏偏生了些抵触的心思。
落座之后,亦泠不知该做什么,於是闷头用餐。
“先前锦葵没给你备吃的?”
等她吃了会儿,谢衡之才在一片歌舞声中问道。
亦泠却恍若未闻,似是极为认真地品尝着她平日里不爱吃的雪霞羹。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以二人的距离,亦泠不可能听不见。
谢衡之看了她一会儿,终是转回了头,目光落在了歌舞上。
眼前的笙歌鼎沸并不能掩盖亦泠的心烦意乱,待谢衡之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后,她也放下了筷箸,木然看着厅上的歌姬舞女。
这股莫可名状的情绪已经纠缠亦泠许久了。
自从她发现谢衡之在帘帐外陪着她池浴开始。
明明是自己最憎恨的人,为何心生害怕的时候第一时间却是找他?
待他真的出现了,亦泠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十分安心。
这是一种十分不妙的信号。
亦泠不知自己怎么会对谢衡之产生除了仇恨以外的情绪。
不应该,也不可能。
难道是她被谢衡之的虚伪面具温水煮青蛙了?
不,她一直不曾忘记那一箭之仇。
莫非是因为她神乎其神地变成了商氏,身体里还残留着商氏自个儿的意识?
应该就是这个道理了。
在亦泠想得出神时,燕王已经端着酒杯过来,坐於谢衡之身侧同他闲聊。
歌姬也抱着琵琶退下,转而上来一名红衣舞伎,身段高挑妖娆,手里握着鸳鸯剑。
她舞起剑来英气中不失柔媚,奏乐也随着她的舞姿逐渐激昂。
夺命之仇,不共戴天。
亦泠一遍遍地提醒自己,总算将心头那股怪异的感觉压了下去。
就在这时,舞剑的女子一个旋身,双脚踩到了裙摆,人身一倒,握着双剑朝亦泠扑了过来。
又要杀我???
亦泠只见剑锋朝自己冲来,大脑顿时空白一片,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她双腿缚於食案下,来不及逃跑也躲无可躲。
极度惊恐之时,她一把拉过身旁的谢衡之——
毫无防备的谢衡之就这么被她斜扯到身前做了肉盾,舞伎左手之剑侧棱刺向他颈侧,划破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