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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一吹,紧绷的弓弦便“嗡——”地发出一声绵长的呜咽,每一声都宛如刀刃,凌冲他的神经。

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黑暗中,甲胄铜片相撞的细碎声响随整齐铿锵的步子从风中传来。

一群锦衣卫和禁卫军被坚执锐,由石惊玉打头,鱼贯涌入院门,顺着院墙自动分散成两拨,将小内侍围在其中。

一人缀在行伍末尾,摇着洒金折扇,悠哉悠哉地跨过门槛。浅云色锦袍在风中绵绵开阖,仿佛随时都要乘风登仙。可步履间衣袂流动间的龙纹,却是一瞬将他拉回这残酷的人世间。

洒金扇敲掌一收,卫烬扯唇漠然睥睨:“接下来,朕看你还要往哪儿逃?”

是啊,天罗地网,他还能逃到哪里去呢?

小内侍冷笑。

许是知道干坤已定,他索性也就破罐破摔,翘起下巴,假假地抚掌称赞道:“真不愧是咱们北颐的天子,我甘拜下风。”目光往周围一扫,他哼声,“区区一个净了身的内侍,竟能劳动皇帝陛下出动这么多人,也算死而无憾了。”

卫烬也笑:“如果只是区区一个内侍,朕自然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小内侍嘴角的笑容隐去,眼神如刀,凛然盯着他。

周围人都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让人在四月天里依旧毛骨悚然,手臂都起了细细的毛栗子。

卫烬也不避不让,犹自悠悠撑开折扇轻摇。在那片徐徐的暖风中,静静与他对视,目光带着审视,顺着他额头,一寸寸滑落到鼻梁、下巴,最后停在脖颈。

越看,他脸上笑容越大,也越发地冷,“画皮难画骨,易容也易不了型,事到如今,你还要装下去吗?不如显出真身,咱们开诚布公地聊聊,如何?这位从火海中死里逃生的朋友。”

几个好奇心旺盛的大臣,就扒在院子门口偷听。

这话里的“火海”,当是指那内侍方才说的自家火灾,可他们听卫烬的声口,直觉这里头好像还有别的、更深意思,两个人竟似早就认识一般?

他们不由伸长脖子,恨不能将眼睛耳朵都放在那内侍跟前。

有先前的那话做铺垫,再听这句,小内侍倒一点不意外,冷冷扯唇嗤笑一声,煞为惋惜地抚着面颊,“唉,本来还以为至少能保住这层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