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退开,在她的耳廓边,轻声说:“有任何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眼底就要消失的水雾因他这两句叮嘱再度蒙了上来,她狠了狠心:“我不会给你打电话的!”
明明能听出她这句话带了气恼,可他心还是抽疼了一下。
搂着她的手松开时,所有的情绪都被他压在了眼底,陆霁尘朝她笑了笑:“走吧。”
两人到门口的时候,沈确正蹲在正对大门的对面在抽烟。
“交代完了?”他捻灭烟蒂站起身:“有没有要交代给我的?”他伸手勾了勾:“还是说都写在纸上了?”
陆霁尘不理他的揶揄:“照顾好她。”
岁樱这才从他话里听出不对,“你不陪我去医院吗?”
他笑了笑,摇头说:“我就不去了。”
这是他刚刚在感受那阵痛感时临时做的决定。
不会有人知道,在她张开双齿咬下去的那一刻,他差点就要忍不住的捧起她脸吻下去,恨不得把他感受到的那一瞬揪心的疼都传递到她的口中。
卷着她唇舌,比记忆里的那晚更深更重。
可是他害怕,害怕自己的越拒会被她推开,害怕她一个巴掌扇在他脸上,痛骂他一声禽兽。
所以他想趁着这份余悸还在,跟她告别。因为他不确定,错过这个时间,他还舍不舍得放她走。
万一舍不得呢,万一把她送到沈确家门口,他一时没忍住,拉住了她的手呢?
陆霁尘看向沈确:“看诊的时候,不要让她一个人进去,医生的叮嘱你要记着,是否需要复建,或者按摩——”
岁樱打断他:“你都不管我了还说这么多干嘛?”
眼看她转着轮椅,头也不回地到了自己车边,沈确回过头:“真不去?”
陆霁尘摇了摇头:“不了,”嗓音低淡,听不出情绪:“我也算功成身退,以后就麻烦你这个亲小叔费心了。”
沈确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行吧,回头有时间找你吃饭。”
一笑置之里,陆霁尘看着他转身,看着曾经被他小心翼翼扶进副驾驶里的人,逞强地推开沈确的手,自己钻进车里。
看着那辆载着已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的小姑娘的车一点一点消失在路的尽头,消失在他的视线。
不知什么时候攥成拳的手,缓缓松开,在他没有低头去看的掌心里,有圆润的指甲留下的一排月牙似的红痕。
肩膀的痛感还在隐约作祟,他用指尖蹭了蹭,痛感重了几分,可他却垂眸笑了。
陆霁尘嘴角的那抹苦笑,沈确没看见,可副驾驶里的人笑出的咯咯声,沈确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岁樱。
刚刚还气的跟个小海豚似的,转眼就欢脱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