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李广那么小心谨慎的性格,会保他?
杨鹏心里那叫一个苦,硬的软的都试过,可眼前这位国舅爷是软硬不吃。
那他也只能拿出本色,咬着牙道:“张国舅,莫以为咱家不知,咱家从子虽有横行不法,但若说今日他能凑巧到戏楼去闹事,必定有人在背后通风挑唆,建昌伯你此乃蓄意谋害!”
张延龄笑道:“杨公公,你说话要讲证据知不知道?你有何凭证说是本爵在暗中谋害你侄子?再说,就算有人给他通风报信,可是有人能指使他冒犯圣驾,做那欺男霸女之事?此也是旁人能挑唆的?”
“……”杨鹏无言以对。
他是东厂干活的,自然知道那些阴谋陷害的手段。
现在他可以确定,杨志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戏楼。
但就算他猜到又如何?
先不说没证据,就说当时惊扰了圣驾,这一条就足够判杨志死罪的。
“本来本爵还想对你有所通融,现在看来你非但没有悔过之心,还想拉别人下水,那就别怪本爵了!”
“来人,用刑!”
张延龄一声令下,金琦笑着走过来,手上提着蘸过盐水的鞭子,笑嘻嘻往杨鹏身边走过去。
杨鹏一脸惊恐。
他岂会不知这一鞭子下去,会有何结果?
“张国舅,咱有话好好说!”
“pia……”
“啊!”
杀猪惨叫声起。
就在金琦准备打第二鞭子时,被张延龄给叫住。
“金副千户,刚才你没听到他说有话好好说吗?怎么不听他说完……就打了?”张延龄似乎还在埋怨金琦。
金琦一脸认错的神色,笑嘻嘻赔罪道:“是小的没仔细听,下次不会。”
张延龄道:“下次可一定要注意,对那位杨公子下手时,一定要先听听他说什么,否则一个不小心把人打死了,很多案情那可是要石沉大海的……”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金琦继续赔罪。
张延龄“教训”完金琦,才重新打量杨鹏道:“杨公公,你说有话好好说,你说吧!”
杨鹏身为东厂太监,本来是刀俎,何曾想有一天自己也为人鱼肉?
身心遭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眼见张延龄手下留情暂时放过他,却还威胁要对杨志下手,他现在可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爵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您既然是有意要陷害小人叔侄,您必是有事所求的……”
杨鹏也聪明。
既然猜到了张延龄是有意要坑他叔侄,说明是早就计划好的,不可能没目的偏找他叔侄下手。
张延龄不满道:“又在信口开河,看来打得不够。”
“没有没有,小的就是嘴贱,小的知道爵爷想了解的事,小的愿意招啊……”杨鹏这次怂到姥姥家去了。
张延龄好奇看着金琦道:“小金子,你听懂他说的话了吗?”
金琦道:“小人没太听懂。”
“我也没听懂,我又没让他招供什么,他突然就说要招供,难道此案还另有隐情?要不你先下去,让我先听听他怎么说?”张延龄一脸费解,好像真不知道杨鹏的意思。
金琦还能不识相?
“小的这就到外面等,若是这厮再无礼,您只管吩咐一声,小的再进来用刑,您老人家无须亲自上刑,免得脏了您的手。”金琦点头哈腰行礼之后,退出了刑房之外。
此时张延龄才走过去看着蔫了的杨鹏,道:“杨公公,你说要招供,是招供什么?”
杨鹏道:“小的知道,您一定是因为李天师……不对,是李广的事才拿小的开刀,其实小的虽为李广之手下,但并不得他信任。”
张延龄皱眉摇头道:“杨公公之言颇令人费解,这跟李广有何关系?”
“是没关系, 但小的知道,李天师让令兄前去山东寻找仙草,回来后曾在暗地里有言,若是事成也不会将功劳分与侯爷,出了事便说是侯爷以假仙草蒙混……还多番说过,要让张家两位外戚在朝中混不下去,去年里生意场上还曾坑过两位国舅几百贯……”
杨鹏为了活命,也为了能保住他侄儿杨志,彻底招了。
杨鹏的招供还没说完,就从刑房后堂走出来一人,破口骂道:“好他个阉人,老子帮他辛苦找仙草,他果然是准备要坑老子的!”
不是旁人,正是张鹤龄。
如果说之前杨鹏还对张延龄是用计陷害他们叔侄有怀疑,在见到张鹤龄出来时,他算是大彻大悟。
就是故意陷害他!
感情之前那一出大戏,又是戏台又是推选背黑锅的,一切全是给他演的,要是他从开始稍微有点觉悟,也不至於沦落到这般田地。
同样是看戏,别人是观众,而他则是戏中人……
张延龄见到张鹤龄,皱了皱眉头,埋怨道:“大哥,不是说好让你在后堂听审?怎还出来了?”
张鹤龄一脸歉意道:“老二啊老二,这次多亏你,让大哥彻底明白姓李那阉人的阴谋,大哥听到他如此狠毒,还忍得住吗?鞭子呢?老子抽不死这不开眼的阉狗!”
张鹤龄说着就要去一旁抓鞭子。
就在杨鹏吓得魂不守舍时,还是张延龄把张鹤龄给按住。
“稍安勿躁,李广做的丑事,又不是杨鹏干的,咱听听他说什么,再抽他也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