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笑道:“马大官说要吃下盐引时,好像还挺自信的,怎么听说要抵押家产就怂了?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让本侯的弟弟好好跟你解释解释。”
马玠一脸尴尬。
本以为这两个冤大头又要被他宰,谁知冤大头现在精明得很。
不但是弟弟,连大哥都学聪明了。
近朱者赤?
张延龄道:“还是那句话,马公子在做生意之前,最好先问问令尊的意见。”
“以本爵所知,令尊对於户部出借盐引之事持反对意见,若是你公然去借盐引,便等於是跟令尊作对,我们兄弟二人都已将家产抵押进去,你若是想做这生意也不是不可,拿出足够的抵押之物,前提是……马家的资产你有权处置!”
马文升在朝中属於跟张延龄对着干的老臣。
现在马文升的儿子却好像要跟他张延龄合作,怎么看起来都觉得荒唐。
但马文升只顾朝堂,却疏於家教。
若马玠真能把马文升的家当老底都抵押进来借盐引,张延龄是不介意分利润给马玠的,只怕到时马文升在所谓清流的文官体系中混不下去。
你们老马家要往我这个“火坑”里跳,我还会拦着你们不成?
张鹤龄最喜欢看到眼前马玠这般吃瘪的神色,他的屁股都快翘到天上去,一脸得意道:“没本事接这笔生意就赶紧滚!总想占我们便宜,也不看看马王爷几只眼!”
马玠苦笑了一下,行礼道:“两位,这次在下可能还要回去跟家人商议一番,不能马上做决定,以后再有好的生意,希望两位能给个机会……”
他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行礼告退。
马玠走了,张鹤龄神色转而忧虑。
“老二,不是为兄要泼你的冷水,你看要跟咱合作的都是一群什么人?连马家的老二都觉得这笔生意能赚钱,以他那稀烂的眼光……跟他一道能赚钱吗?”
张鹤龄这是把马玠当成縗神“明灯”。
张延龄道:“现在咱跟他可不是一道,是他想攀上我们这棵大树,我们跟陛下和朝廷才是一道的,我们不赚钱谁赚钱?”
张鹤龄撇撇嘴道:“给你几分颜色还真开染房,咱俩过去这几年做的买卖最后哪个赚钱了?做啥啥不行,现在把你能耐坏了!天天吹牛逼……”
或许是兄弟二人对话的方式太过於奇怪,苏瑶在旁边听了之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她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伸手掩口。
张鹤龄本来还想继续抨击弟弟一顿,听到这一声笑转而怒瞪着苏瑶道:“老二,你新找来的掌柜怎这般没规矩?怎么调理的?”
就在苏瑶准备起身表达歉意时,张鹤龄那张板着的脸裂开个笑容,“这位苏掌柜一看就非比寻常,本侯有说得不对的地方……呵呵,你别往心里去!这样老二,为兄还有事就不陪你,天好像不错……”
张鹤龄居然也有虚心受教的时候,大概是看出来,苏瑶在张延龄的商业体系中地位不低。
至少他不明白的事苏瑶都能说得头头是道,让他觉得得罪苏瑶就是得罪大财神,居然会反过头给苏瑶道歉。
张延龄却知道,这大哥一反常态,全是看在钱的面子上。
张鹤龄自顾自离开。
苏瑶愣在那,半天没回过神。
张延龄一笑道:“他就是这么个人,口硬心软,再者我们兄弟无论谈什么都不过是自家事,
你听了也别往心里去。” “瑶瑶你去帮我找几个戏班子,最好是有名角的,光靠一个戏班子唱戏,很难形成口碑效应,肥水不流外人田,只能考虑多买几个戏班子回来,做长久计!”
……
……
入夜。
建昌伯府。
张延龄正在听取苏瑶有关京师南戏班子的概况总结。
苏瑶做事稳准狠,才半天不到的工夫,就把京师中大大小小南戏班子的情况摸清楚。
“……现在京师中有南戏的戏班,有二百多个,主要分布在城东和城南,还有别的草台班子也不在少数,有名望的可以给达官显贵家里做堂会献艺,但大多数还只能在戏楼和外面搭戏台唱戏……有姿色不错的伶人,多为权贵所沾染……”
苏瑶可能是觉得,张延龄要多买戏班子,多半是看中了戏班子里的女戏子。
就好像二仙姐妹那样的,所以才会特别留意这一点。
张延龄点头道:“先给我去谈几个,先不用买,只是授权他们可以演白蛇传和满仓儿的戏,若是他们表现得好,再考虑买断问题。”
张延龄可不会凭白当冤大头。
之前买戏班子,全在於要找人演满仓儿的戏,现在不一样,戏班子那么多且地位不高,完全由他这个买方市场来决定,买之前定是要精挑细选的。
再想从百花丛中找到二仙姐妹这样国色天香身上有灵气,还不曾被红尘沾染的美女……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以薛掌柜之意,二仙的戏班子本来就是作为未来笼络权贵所用,谁知正好被张延龄给碰上,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徐琼承蒙了他的帮助,又不能在明面上表达,这也算是徐琼暗地里示好的一种方式。
“老爷,轿子已经在外。”南来色的声音传来。
张延龄笑道:“白素贞和小青来了。”
苏瑶突然想到什么,脸一红,马上起身道:“奴婢告退。”
“退什么,你不是想近距离看看她们?正好你跟她们可以沟通一下……嗯,只是言语上的沟通,别误会。”张延龄特别强调了一下。
以苏瑶这样才刚解风情的女孩,在老司机面前,除了脸红也做不了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