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昌侯府已在大张旗鼓收拾家当,准备举家迁徙到西北。
张鹤龄听说弟弟要走,急忙跑来相见,却见到院子里正有大箱小箱的东西被搬运出府宅,正准备装载马车往外运送。
“二弟,你这是搞哪出?天子脚下如此繁华的好地方,吃喝玩乐应有尽有,还满足不了你胃口?”
张鹤龄把弟弟拉到一边,好像是怕弟弟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要小声问。
张延龄道:“我去西北是总督西北军务的,只听命於陛下一人办事,西北我以后说一不二,这不比在京城这种仰人鼻息的地方好?大哥,你是羡慕我不得,故意在这里说风凉话吧?”
“我羡慕你?羡慕你个大头鬼!”
张鹤龄气急败坏。
“大哥你不羡慕,就别拦着我发财,西北我是去定了,而且姐夫说了,我从西北回来,怎么也要给我提个尚书当当,我觉得兵部尚书就挺好,以后大明军政上的事,我一个人说了算。”
“做梦呢?你是进士吗?你读过几天书?还尚书?你怎么不当首辅呢?”
“让我当首辅也行……”
“……”
兄弟俩坐下来一起吃了顿饭。
饭桌上,张鹤龄还是在不断劝弟弟留下。
“老二,你走了的话,大哥会孤独的。”
“你孤独个球,你孤独到教坊司找女人去,关我屁事?”
“咱不能这么说啊,以后再打架,兄弟俩就不能一起上了,为兄如果再被人坑了银子,谁替大哥我出头?以后就算做生意亏了本,想翻本,找谁去借银子?”
果然是离不开。
感情这大哥也知道自己不是个居家过日子的材料,这是准备继续坑弟弟坑到死。
张延龄心想,你不这么说还好,你说了我更没道理留下了。
“大哥,我跟你说,我在京城里开着几家银号,你要是缺银子,你去借点,利息我给你打对折,抵押物也好说,把你家房子和地一并抵押了就行,手续从简!”
“滚你大爷的,惦记为兄家里那几亩地?怎么不去死呢?”
……
……
张延龄出发的日子定下。
朝廷给张延龄委命的诏书,也即刻传达到了建昌侯府,朝廷经过商议之后,即便在文臣中提出了不小的反对声音,但还是顺利通过。
以张延龄在西北所取得的战功,还有这两年立下的功劳,以刑部侍郎身份兼任三边总督,至少从权力高层来说,还是比较容易接受的。
若是张延龄离开京城,那些阁老尚书什么的也就不用担心张延龄在京城闹事,或是影响到他们施政。
现在就属於是各管一亩三分地。
张延龄总制西北军务固然不好,但相比於张延龄留在京城搅浑水,就成了一件还可以接受的事。
走之前,张延龄要把自己的“婚姻大事”给定下来。
然后他属於很不识相,很惹人嫌的,出现在了李东阳的家宅之内。
这次他是来下聘的。
因为是皇帝赐婚,还是李东阳自己答应的,这次就算李东阳再不情愿,也要留在家里接待这个“未来女婿”。
“李阁老,您说在下怎么好意思呢?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这人,也没什么长处,就是有一点好……有点自知之明,这不请旨了陛下,去西北干两年脏活累活,要是两年后我还不死,我回京城来娶令嫒,若是我命比纸薄,死在西北了,您老放心,这婚事自动解除,到时令嫒想嫁谁嫁谁,一点都不影响。”
李东阳瞄着张延龄,听了这种近乎放屁的话,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会说人话吗?
李东阳还是把张延龄叫到了正堂。
再怎么说,张延龄现在也是侯爵,还身兼朝廷大员的身份,可说是文官武将的结合体,论纸面上的地位,比他李东阳还要显贵。
“建昌侯到西北,准备如何接手西北军务?”李东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