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祝央示意狼狈坐在地上的玩家们站起来。
几人刚刚一通混战,几乎拼了个力竭, 这会儿颇有些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的疲惫, 况且还有重伤。
虽说玩家生里来死里去没那么娇气,不过也就有祝央的保证, 每个人心里还吊着一丝希望。
不然照这局面, 己方自己把自己搞得七零八落, 对方还没出手, 早心里开始拟遗书, 再回忆一下这辈子有无遗憾,也就这么去了。
这会儿看到祝央回来, 原来刚刚的“祝央”就是她之前从节目那儿坑来的千面鬼,那负责人又拿她无可奈何。
即便是不知道前因后果, 但这会儿也知道她这运筹帷幄的已经把局面扭转过来。
顿时腰也不酸腿也不疼了,虽然断了一两只胳膊,但依旧觉得自己还能大战五百回合呢。
实际上众人方一起来, 也肉眼可见的感受到了变化。
不说力竭的精力和体力正在飞快回升,连断了的手腕手臂都开始长出来了。
这尼玛真应了刚刚祝央那句话啊——
什么时候断手断脚成了抹抹口水就能治癒的伤了?
但祝央却不给他们时间多感慨, 见几个家伙在规则之下果然瞬间恢复, 立马道:“前门后门分别去两个人把手, 谁也不准出去, 敢硬闯直接杀了。”
“放心, 这会儿咱们在这里是无敌的。”
几个玩家自然毫不怀疑,立时就分了四人出去,均是有大面积杀伤能力的几个。
以防马戏团的人控制顾客当肉盾硬闯突破。
小心点是没错, 但是他们低估了规则的作用。
既然规则上说在‘家里’是绝对安全的,那么就不单单只会保证‘家庭成员’对於攻击的免疫,更会维持‘家里’结构的完整性。
一旦‘家里’出现强人或者骚乱条件,自然也有相应的限制。
祝央打了一个响指:“全抓起来!”
按理说以祝央为首的玩家一方,总体实力是远远低於马戏团一方的。
哪怕祝央个人实力不错,但也不可能稳胜马戏团这么多人,更别说活捉了。
但拜规则所赐,‘家里’绝对安全就得保证家的完整性,不被破坏。
所以马戏团的家伙见势不对想撕开帐篷逃跑,却发现区区普通的帆布帐篷比钢铸铁浇的城墙还要难以破坏。
逃既逃不了,又有玩家在后面不计损耗的攻击。
他们反击起不到任何效果,但对方的攻击却每次都实实在在,这种状况下哪怕是新手村砍满级大魔王,只要给足时间也能啃下来?
更何况双方的差距也没有这么大。
祝央还吆喝了小丑一声:“不想死就帮忙。”
小丑就是再怂这家伙,也不敢干背叛游戏的事。
不过他虽然能力辣鸡,但脑子却不笨,并且危机直觉很强。不然也不会在节目手底下混这么久。
他敏锐的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不单单只是祝央破了马戏团这绝对碾压的局面,而是更不得了的关键被她把握在了手里。
否则根本无法解释现在的状况是怎么来的,节目可能帮她吗?那简直是笑话。
那也就说明规则的空子被这家伙给钻了。
小丑想了半天,还是从旁边拿过一捆绳子,他武力值不咋地,捆人技术还是不错的。
并且作为节目主持人,虽然不能算作“家庭成员”,但节目期间的条款对他也是适用的,也就是待在‘家里’就可以免受邪恶马戏团的伤害。
因此他这个辣鸡居然也捆下来好几个人。
很是废了点时间,才把马戏团全面给制住,不过在场的观众却变成了一动不动的木偶一样的存在。
祝央脑子一转便明白怎么回事,估计是控制观众的马戏团成员想控制他们攻击玩家,但规则上不利於玩家的一切行为都是无效的。
所以在控制和限制两重指令的矛盾下,顾客变成了玩偶。
毕竟这些顾客虽说是被马戏团控制的傀儡,但也是小镇居民,严格来说控制权还是在节目手里。
几个玩家给祝央搬来了一张大椅子,祝央自顾坐下,面前是一网打尽的马戏团全员。
可怜这些家伙,尝了一个玩家正是精神大振的时候,满以为手到擒来的丰盛加餐,回过神来自己却成了盘中菜。
那负责人现在也不复一开始的体面了,礼帽被打下,单片眼镜也在祝央的攻击中破碎。
这位祝小姐的真正实力可比仅有身体格斗技术的复制体强太多了,能力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又有彷佛取之不尽的好用武器和辅助小玩意儿。
别说他们现在对玩家的攻击力失效,就是全盛时期,估计马戏团里能真正在实力上碾压她的也就负责人。
负责人看着她,脸色有些不甘:“我不明白,你什么时候金蝉脱壳的?”
祝央一脚将他的脑袋踹开:“区区一个俘虏,就别以为自己事事都有知情权了。我可不像你们,搞点事还非得在台上耍猴戏。跟露/阴/癖似的这么丢脸的事还非得让人围观。”
负责人脸上闪过一阵耻辱,显然这家伙一贯体面,是没有经历过这番狼狈的。
祝央身子往前倾了倾:“现在,我问,你才能说话,明白?”
负责人突然笑了:“我们虽然不是悲壮的烈士,不过你要认为能轻易从我们嘴里套话就大错特错了。”
“当然你可以用酷刑折磨我们,只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如此。”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想必是利用了规则的漏洞,确实不错。我来过这个镇上无数次,还是第一次阴沟里翻船。”
“但我们马戏团可不是隶属於这里的工具,不是你们这种等级的人可以随意打杀的存在,我这么说以你的聪明想必能理解?”
“不要为了一时的痛快,让自己今后的路更不好走。”
说完负责人直盯着祝央,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反应,看到她的眼神,便明白她是完全理解自己话里的意思的。
负责人松了口气,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凡事都不用摊开人家就已经懂得该怎么权衡取舍了。
可一口气没松完,就听那人道:“刚他说了几句话?有人数过没有?”
“去,说了几句就给他几刀。”
祝央长腿一翘:“当我是在开玩笑的吗?”
“你——”
负责人大惊,而已经有玩家走上来了,照着祝央的命令就冲着他身上来了几刀。
就对应他刚刚说了几句话,一刀不多一刀不少,然而每一刀的伤口深可见骨。
可见玩家们对於被这群家伙刷得团团转,又有刚刚的断腕之痛,对马戏团的怨气是比想像中还高的。
负责人整个坐在血泊了,这时候祝央才慢悠悠接着道:“干嘛遮遮掩掩的?何不敞开说话?”
“你无非是警告我,马戏团能够各个世界自由来去,坑蒙拐骗,无非是背后有大佬罩着。”
“我要是在这儿办了你们,可就是替自己树立了一个可怕的敌人。”
以负责人的强大都不是马戏团真正的主人的话,那么背后那位可想而知和祝央是大树和蜉蝣的区别。
人说合作是建立在条件对等的前提下,这马戏团能和节目狼狈为奸,想必那大佬和节目的实力也在伯仲间。
正常玩家,但凡还有一丝求生欲的话,确实不会为了一口气得罪这样一个敌人。
因为人家既然能组建这么一个流窜於各个世界的团伙搞事,你永远猜不到对方有什么手段可以轻松的定位你,灭了你。
可这套对祝央还真不算什么威胁,她似笑非笑道:“还记得你们来的第一天我问你的问题吗?”
“我问你们是不是从邻镇过来的,你回到我说是,可这个小破镇子,最近的地方可是一座城市,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邻镇。”
负责人脸色一变,便听祝央好整以暇:“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没有必要说谎,即便说谎以你的精明也不会违背这么明显的现实依据。”
“那么那个不存在的邻镇是怎么来的?”
祝央嗤笑:“线索往往都是从这些不经意的细节中试探出来的,接下来只需要求证而已。”
“为了证明你们马戏团的本质,我可是忍痛牺牲了一个同伴。”
几个玩家抽了抽嘴角,看着那具被狮子啃得精光,这会儿又因为连续两场战斗被踢到角落散架不成人形的骸骨。
兄弟你死的好惨呐!
这么一看祝央那‘忍痛’的表情就让人有点牙酸了。
她道:“也就是说,我早已猜到你们马戏团是个什么货色,既然我早知道,为什么还会不顾你们所谓的背景断然下手,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和我刚刚的复制体说的一样,你这家伙,看着精明,实际上在显而易见的逻辑上却不怎么转得过弯呢。”
说着她的脸就变得阴森冷漠:“当然是你和你背后的家伙都快完了啊!”
马戏团的人脸色大变,虽然他们并不认为凭这几个家伙的实力能够撼动他们真正的后台,可这女的太邪门。
刚刚也是看似毫无翻身可能的绝境,最后却是对方做的一个局,被打的脸还疼着,谁心里都有点发毛。
万一,万一呢?
满以为接下来会有什么酷刑等着他们,结果见那女的突然一笑——
“不过,虽然你无视我的规矩擅自说话该被罚,不过我想最后求证的事情还没问你就主动交代了。”
“看来这一点对你们也不是什么值得拚命保守的大秘密,亏得我还琢磨怎么在今晚之内把你们嘴巴撬开呢。”
她的话让人有种一脚踩空的感觉,尤其是负责人。
他眼睛睁大,琢磨了半响,然后恍然大悟的看着她,原来这家伙压根就不指望从他身上知道太详细的信息。
一个马戏团的秘密在她那里可能并不感兴趣,另一个他们背后之人既然敢做出违背游戏规则的事,自然有办法遮掩,不可能从他这个小角色这儿查到什么源头。
她要确定的,就是马戏团背后有个确切的存在,确认他们的行动都是人为授意的,而不是在游戏里诞生的一个流窜的作恶团体而已。
其他的细节,这家伙根本不在乎。
可笑他自己居然把这点作为筹码,对她进行暗示,以期增加谈判筹码。
负责人脸色难看,一贯精明的他在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后感觉前所未有的羞耻。
果然对方并不是诈他,此时祝央的表情已经是那种收尾完毕的胜券在握。
她打了个响指,小丑乖觉的给她端了一杯冰阔落上来。
还狗腿道:“这儿没有鲜榨果汁,只有这个,您将就一下。”
祝央睨了他一眼,笑了:“也难怪你这么垃圾,性格又欠揍还能活这么久,挺有眼色的,不错,继续保持。”
小丑自然谄媚点头,但老实说马戏团这关暂时是被她破解了,可也只能算破这一局。
节目这边只要还在就会不遗余力的搞她,也不知道她最终怎么破局。
便听祝央对另外的玩家道:“喏!这就是基本任务的破解方法。”
“凭玩家自己是走不出游戏镇的,这个你们也试过了。但是这些外来的马戏团能够自由出入,只要跟着他们便可以出去。”
“只是在混进马戏团离开的车队前,得先从他们手里活下来,不过方法也简单,其实只要今晚不出门躲过了他们的筛选就行。”
“这些家伙是没办法直接定位玩家的,只能在表演中试,看他们在那之前盲目的挑选观众就明白了。”
一开始玩家们还不明白她说这个干嘛,听到后面才恍然大悟,这就是游戏任务的通关方法。
而现在马戏团已经被抓起来了,要驱使他们带自己出去肯定就更容易。
相当於游戏通关的方法不但找到,而且已经进行一大半了。
而他们居然需要祝央提醒才反应过来。
玩家们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兴奋,这个游戏难度实在惊人,处处是杀机,如果不是有一条要么团灭要么第二局死去的人还是会复生的规则。
他们九个人,现在也就只有祝央没有死过,其他全都交代过一遍了。
然而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祝央道:“如果你们想马上通关,大可现在挟持一个马戏团的成员驾车带你们走。”
找一个实力不那么强的,几个玩家可以轻松制住的,不管他把车开去哪儿,只要出了这小镇,就算是任务完成,便可以立马回到现实世界。
玩家们听了她的话,明白了她的意思。
祝央大概是不满足於基本任务的完成了,对方显然要和节目死磕,并且马戏团也在她的狩猎范围中。
只不过刚刚的话大伙儿也听见了,人家马戏团背后有后台,那不是他们这些中级场的小虾米能得罪的,要从马戏团手上逃过一劫还好。
但要毁了整个马戏团——
打个现实比方,有个骗子团伙骗人钱,你要是机灵没被骗着,那是对方学艺不精没什么好抱怨的。
但要是你和对方死磕捣鼓证据一口气把这骗子团伙给剿了,那这骗子团伙背后老大就不会坐视不理了,所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祝央的意思他们明白,不想蹚这趟浑水的,就立马走人。留下来的话,虽然很可能通关评价等级高,但事后就得留神来自大人物的报复了。
剩下七个玩家(有一个被狮子咬死)大部分选择了现在就走,毕竟他们不是祝央,有那好处,也得问问自己有没有那命享受。
最后剩下两个年轻人,倒是有那么一股豁出去的一搏的赌劲,并且看祝央这样的,指不定她已经琢磨好了该怎么做了。
说来汗颜但也是事实,他们这一场完全就是抱人家大腿走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