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全都是意外,阎王要人三更死,哪儿会留人到五更,这是他的命,他今天就是该命绝。”
“你们到时候可得替我们作证啊。”说着她想要去拉周围的街坊。
可才发生这么可怖的一幕,谁乐意扯上关系?而且大伯娘这会儿疯癫的样子,让本来就受惊的众人更是害怕,於是她跑到哪儿,那边的人就拚命往后退。
这时她听到一个声音:“妈?你怎么了?”
吴越大伯娘如闻天籁,顿时眼泪就哗哗下来了:“儿子,你回来了?”
来人正是吴越的堂哥,他可不是来店里帮忙的,除了没钱了过来要钱或者带着朋友过来吃免费餐以外,他很少来店里。
来了店里也会惯性折腾吴越一番,这会儿就是手头没钱了,来管父母要钱的。
见到亲妈这么哭,吴越堂哥破口大骂:“吴越呢?死哪儿去了?”
“儿啊,你就别提那丧门星了,今儿这事就是他起的祸端呐。”
点了死了个人,甭管有理没理,首先一笔赔偿是少不了的,不然对方父母岂会干休?
他们要是不肯,对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见天来这里闹,他们店还开不开了?
想到这个吴越大伯母就是眼前发黑,颠三倒四的告诉儿子之后,果然吴越堂哥怒了:“凭什么?他自己成天跟外面的混混在一起,有事咱给他担着,咱家欠他啊?养了这么多年还甩不脱了是吧?”
和父母不一样,吴越堂哥跟吴越差不多大,吴越父母死的时候他也还小,对什么家庭财产之类自然没概念。
只知道家里收养吴越后,他们就搬进了大房子,整天无所事事打麻将的爸妈也开了店,家里日子好过起来。
这家伙是打从心里觉得吴越就是个亲戚们甩过来的拖油瓶,他们家给口饭对方已经该感恩戴德了。
不然这种怪胎就是去了孤儿院,肯定是被人欺负死的份,所以这家伙从来都觉得自己一家对吴越有恩。
只是吴越自己平时不识好歹。
骂骂咧咧的越说越气,便掏出手机给那边打电话,结果那边压根不接。
吴越大伯母泪眼婆娑道:“刚那混混拿刀在店里砍的时候,他说让咱们先顶着,自个儿吃个饭再过来呢。”
“果真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自己大伯伯娘都快被砍死了,还有心思吃饭?”
“不是咱不拿他当一家人,实在这孩子,心思太凉薄了啊,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吴越堂哥自然愤怒不已:“我去找他。”
“别,你先去看看你爸怎么样了,我不敢过去,他半天都没出来是不是被吓傻了。”
吴越堂哥迫切想离开这里,就是不想去面对里面可怕的画面,但他妈吓得要死,自己也推脱不过,只得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眼睛几乎都是虚睁一条缝过去的,但仍然被厅内的惨烈吓了一跳,但下一秒他就看见他爸。
他以为他爸这会儿只是被吓傻了不敢出来,但看到的画面全不是这回事。
他看到他爸,手里拿着一本书,泛黄的皮质书,看起来很旧了,估计外面收废品都嫌弃那种。
但他爸拿在手里,却跟捡到一座金山似的,一脸贪婪痴迷的看着它。
吴越堂哥忍不住走上前去:“爸,你手里拿着什么?”
吴越大伯吓一跳,抬头看了眼儿子:“吓死你老子了,啥时候来的?走不不出声啊。”
“爸,店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啊?”
吴越大伯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哦哦!等警察来,等警察来。”
说着又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警察来会不会把它当证物带走啊?”
虽然没有指名点姓,但吴越堂哥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他爸站起来,地上躺着一具无头屍,头颅就在客厅,脸还对着他的放向,死死的看着那个杀人凶手。
但‘杀人凶手’本人却浑不在意似的,精力全在人皮书上,嘴里念叨:“不行,不能让他们把东西带走,不能给警察。”
吴越堂哥看着他爸手里的书,精神一阵恍惚,鬼使神差道:“要不给我保管吧,我放在书包里,我猜到,警察应该不会搜我身的。”
吴越大伯先是一震,觉得这个这个方法不错,但即将把书交给儿子的时候,看着儿子盯着书眼巴巴的表情。
立马就不乐意了:“怎么?你也想要?你给老子滚,这是我的。”
吴越堂哥看着他的表情有些不可理喻:“我不说了替你藏一下吗?啥好东西不成?叽叽歪歪的。”
见他老子越发不信任的眼神,吴越堂哥急了:“我说你就给我吧。”
一上手,就彻底刺激到了吴越大伯,他一巴掌扇得而知眼冒金星,破口大骂道:“好哇!你也是来抢老子东西的,先把书骗过去自个儿藏着是吧?告诉你,没门儿!我死都要跟它埋一块儿。”
吴越堂兄被打得脑袋直嗡嗡,可比起疼痛和愤怒,这会儿支配他情绪更多的却是对人皮书的渴望。
他也怒了,牛犊子一样冲过来,抱着他爹的身体往后撞去——
“呸!老子是你唯一的儿子,你的东西死了哪样不是我的?带进棺材吃土还不如留给我。”
“老子还没死呢,你就惦记着?”吴越大伯怒了:“放开,信不信再折腾老子一个子儿不留给你。”
“那你留给谁?留给吴越?得了吧,你会便宜那杂种?”
父子俩在店里打成一团,吴越堂兄一个高中生自然不是他爹的对手,不一会儿他老妈听里面乒乒乓乓的,忍者恐惧走了过来,竟然看见两人已经打得头破血流。
她尖叫一声,连忙跑进去,因为动作太急被绊倒,手掌都抆出血来了。
一本书突然落到她面前,大伯娘下意识的捡起来,在那一瞬间,她彷佛听到了无数不怀好意的笑声。
但这会儿也不是能多想的时候,眼看她老公就要把儿子打死了,她连忙上去拉人:“你干什么呀?你想打死他啊?这会儿都大祸临头了,拿孩子出气你可真行啊。”
吴越大伯抬头,看到书在她手里,立马放开儿子,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书,还我书!”
大伯母冷不防的被掐住,整个人陷入窒息和恐惧中,正要给,却听到儿子的话:“别给!”
母亲自然还是更向着孩子的,他爸却突然恼羞成怒,一脚又冲儿子胸膛踹过去,让大伯母看得目眦欲裂。
看着眼前这面目狰狞的人,这已经不是她老公了,这就是个杀人犯。
渴望危机解除的心愿以及儿子受伤的愤怒让她对自己老公产生了恶意,接着便是立竿见影的效果了。
那颗人头在打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踹到了吴越大伯脚边,随着大伯母的挣扎,吴越大伯难免脚下移动然后就踩在了头颅上,整个人滑道倒。
他后面是一个大鱼缸,因为店里有几个海鲜料理,食材全是新鲜的虾蟹。
他一头栽进去,原本这些虾蟹对一个人威胁不大,可正要一只活力无限的螃蟹伸了伸爪子,将吴越大伯的眼睛直接戳出了血来。
他痛呼一声,鱼缸里的水争先恐后的挤进来,差点呛死,好不容易挣紮着将自己上半身抬起来,但这会儿他因为伤势和水蒙了眼睛,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了。
於是就一脚踩到了一根因为打架东倒西歪的凳子上,整个人重心失调往前扎出去,那个方向正对着厨房门。
进去踩到血液脚上继续打滑,直接一头磕进了正在炸薯条的油锅里。
巧合的是,栽倒的地方正是刚才那混混栽下去的地方,弥留之际一声恶意的嘲笑传来。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那混混断着脖子冷笑的看着他,像是大仇得报一样。
他现在不可能还能看见东西,接着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灵魂啊。
大伯母和吴越堂哥见状,又是害怕又是庆幸,大伯母正要安慰儿子,就见他突然把自己手里的书抢过去,小心藏好后,才有空问问自己妈——
“妈,你没——”
话还没问完,就看到他妈七窍流血,然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说过无数遍了,这些没什么灵力的人,一个人的反噬都承担不了。
过了一会儿,警车才姗姗来冲,是周围的人见一直没人来报的警,奇怪的是警察一直强调在这之前他们根本没接到报警。
然而大伙儿亲眼看见吴越大伯之前打了好几个报警电话的。
吴越堂哥被带了出来,貌似打击挺大,有警察在一边安慰他。
这时进来一行人,正是吃完晚餐的吴越他们。
吴越堂哥一看见他就蹭的站了起来,但吴越已经跟警察开始沟通了。
接着他就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他听到那穷酸鬼道:“对,这是我家的店,只不过我还没成年,所以让伯父伯母一家暂代经营。”
“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我损失也很大啊。”
吴越堂哥眼睛都红了,大吼道:“你他妈放什么屁?”
吴越面无表情的回过头看着他:“堂哥?这件事家里亲戚都知道,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家一直住我的房子开我的店吗?”
“哦对了,你拿走的属於我的东西,可不止这一件吧?”
说着看了眼他的书包。
吴越堂哥一惊,正要摀住包,却看见吴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人皮书,是该回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