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了什么,我看一看。」
他刚删掉那封邮件。
舒秦先看萤幕,再看他:「你删掉了?」
「对。」他把手机扔回床头。何止删了,还遮罩了。
「为什么要删?」
他皱眉,对方的邮件内容无可挑剔,上面还挂着汪教授的名义,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拉黑。
「因为我觉得她挺烦的。」
舒秦看着床头的手机,如果她今晚不在这,他会这么痛快地删掉这封邮件吗。
她试图让自己冷静,没有假设,不必假设,但至少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彻底将那个压在心里的疑问跟他说明白。
「禹明,你还记得我们第二次为了什么吵架吗?」
禹明看出她脸色不太妙,早在心里问候了一百遍戚曼,每说一句话,都恨不得在脑子里来回琢磨好几回 :「记得,我向你表白,你拒绝了我。」
刻骨铭心的记忆,到老都忘不了。
「不对,不是这个,当天晚上在疼痛病房,你跟我要戚曼的微信,我特别生气。」
这件事就像紮在心里的一根暗刺,时不时蛰她一下,要是没有那晚的事,事后她不会那么关注戚曼。
禹明怔了一怔,草,没想到这件事直到现在她还耿耿於怀,当初自己为什么要病急乱投医,简直是自掘坟墓。
她等着他的答覆,两人的关系已经进展到了要见父母的程度,回想她和他交往以来的种种,唯一的疙瘩就是这件事。
早想跟他说清楚,奈何她一直确定不了戚曼的态度,既然今晚连他也有所察觉,无疑是个难得的挑明机会。
要么连一个疙瘩都不留,要么即刻背上包打车走人。
她瞅着他:「我就想问你,为什么是戚曼,为什么不是别人。」
禹明一愕:「她要不是你同学,我认识她谁啊。」
「……」 她没接话,当时加戚曼微信的时候,他曾大呼其名。
他看出舒秦并不接受刚才的说法,有点乱,慢慢理清思路:「舒秦,那天早上,你同学在电梯里问我病人的事,顾飞宇说你当时脸色不对,就让我用戚曼来试你是不是吃醋,我没记住你同学的名字,后来去疼痛病房翻了内分泌转来的病例,才知道管床医生叫戚曼。在此之前,我只知道她是你同学,在那之后,她还是你同学。」
舒秦没接话。
他注视她的眼睛,只恨心无法当面剖白,语言显得何其苍白。
「舒秦,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这么好,我就想跟你在一起。如果我对别的女孩有想法,为什么不去追求别人,非要死皮赖脸追你。」
他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吗。
舒秦抬眸,跟他对视上。
禹明目光在她脸上摸索,虽然她在生气,她的神情依然温柔得让人想把脸贴上去。
「这几年我没什么高兴的事,自从你进科,开心的记忆里你占据了一半,年会上William的事、疼痛病房的样本,你对我的事那么上心,请我喝果汁,给我带早餐,就连跟你吵架我都觉得有意思,要是没有你——」
他的生活会回归原点。
他吞了声,这话近乎恳求,骄傲和自尊不容许他在她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舒秦立刻察觉到他目光的变化,遇到他之前,她每日按部就班地学习和生活,命运自有安排,在恰当的时刻她遇到了禹明。
他如此耀眼,往后的岁月里,「戚曼」不会只出现一次。
她喜欢他,可她也爱自己。她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认真地说:「禹明,我很羡慕我父母的感情,我希望我和我的爱人也能如此。我希望你能忠诚地对待这份感情,我希望我们的感情生活里只有彼此。你听清楚了,我不要誓言,我要你把它当成信仰,如果你背叛我,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你。」
禹明哑然,自从失去母亲后,这还是第一次,他再一次感觉到阔别已久的惶恐。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光听到「背叛」两个字都会让他心生强烈的恨意,舒秦的盼望,何尝不是他的执念。
他想起晚上听到的一个说法,『恋爱和婚姻不是一回事』,别人他管不着,可是在他这里,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没有辜负,也没有背叛。
他把她的手贴住自己的胸膛,一字一句说:「好,没有誓言,这是信仰。」
舒秦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吻他。
他情不自禁闭上眼,轻轻回应她的吻。
热气蒸腾,舒秦发现自己肩膀和脖子上散发着淡淡的汗气。而他身上那种洁净的男性气息,一寸一寸将她点燃。
她还残存着一点理智,当自己要被他压到床上时,小声说:「我还没洗澡。」
禹明无声地笑,她总是执着於这一点,他继续吻她:「要不我抱你进去洗。」
舒秦笑着挣脱他,找机会从床上跳下来,进去时不忘拿着包,洗完澡,她穿着睡裙照镜子,裸露出来的肌肤和曲线让她脸发烫,她深觉这样没法出去,隔着门叫他:「禹明,帮我拿一套睡衣。」
禹明在床上躺着,一只胳膊放在脑后,另一只手拿着那个小盒子,理论知识已经够充实了,实践经验一次都无。
阳台上的升降衣架和戚曼的邮件已经给他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舒秦那么注重细节,他现在只希望这个东西别再掉链子。
正琢磨着,听舒秦这么一喊,他从床上起来,找套自己的睡衣,走到浴室门口,递了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舒秦嗯了一声。
里面窸窸窣窣,没多久,她穿着禹明的睡衣出来了,刚走两步,禹明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
这是他第一次抱她,舒秦觉得自己像只被小孩抱在怀里的玩具熊,搂住他的肩膀,笑着跟他对视: 「禹明,你真无聊。」
「我怎么无聊了。」
「好好的路,不让我自己走。」
他笑,一笑起来就特别好看,眉眼全都舒展开来,眼睛熠熠有辉:「你走得太慢了,我帮你走。」
两人滚到床上,她的长发散落在床单上,衣服的领口对她来说有些松,一动就露出白皙的肩膀和一截粉色蕾丝。
「这是什么?」
她触上禹明好奇的目光,马上闭上眼睛,遥想上回穿牛仔裤被他拔萝卜的场景,从身到心都放松不少。
禹明没等来她的回覆,低头吻她的脖颈,另一只手到她胸前解扣子,柔粉色的睡衣随着雪腻的肌肤一起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