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兔崽子真气得人肝疼。
「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方主任把办公桌拍得邦邦响,然后指着周禹吼:「你!又是你!你能耐啊!把人打成这样?你把学校当什么地方?你家开的!」
「……」
溪言快到的时候,感觉教务处的屋顶都要被震塌了。
周禹站着不言不语不反驳,对的错的任由对方往自己身上套,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把方主任气得血压直飙,拿着棍子就往他身上甩,「让你耍狠让你耍狠!」
溪言一进来就看见方主任拿着棍子,她一个健步过去把周禹拉开,「方主任你冷静一点,别把孩子打伤了!」
方主任指指周禹,「你看看他那什么态度!」
溪言把周禹拉到身后,说:「主任,我了解过情况了,一开始是对方先动脚踹人,周禹气不过还手了而已,即便要算那也得是两个人的责任。」
隔壁班班主任拉着那同学过来,「你看看,这些伤怎么算?你再看看你们班周禹,他伤哪儿了?他就是混蛋惯了!」
溪言皱眉:「万老师,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这件事该怎么算就怎么算,但先打人就是不对,大家都看着的,是你们的人先动的手,周禹这才……正当防卫。」
双方都护着短,谁也不让谁。
不过溪言咬紧「对方先打人」的关键不松口,对方实在没辙,她不是要替周禹开脱什么,毕竟他把人打伤了是事实,她就是想尽量把对周禹的惩罚降到最低。
至於踩鞋跟压根就不算事儿,走路还踩鞋跟呢。
而且对方也没提踩鞋跟的事,估计也是心虚。
最后方主任感觉自己快窒息了的时候,为寻求活路,一句每人罚写2000字检讨草草了事,让对方跟周禹道了歉,周禹负责对方医药费。
那学生伤得不重,就是被周禹猛地一踹,摔下去的时候脑袋磕地上了,流了点血,在医务室里简单清理一下伤口,然后才送医院处理。
临走前方主任还下了通牒,「李老师,你赶紧找这孩子的父母沟通一下,他要再惹出点什么事来,学校对他就不是这么简单的处理了。」
溪言也觉得问题挺严重的,连连应是。
出了教导处她就说:「放学之后我跟你一块回去,我找你父母谈一谈。」
半天后,周禹忽然轻嗤一声,脸上带着嘲讽。
溪言不管他的嘲讽脸是冲着谁来的,她站定,一脸不近人情:「不要以为2000字检讨就完事了,在我这里你还得交一篇日子,200字,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少。」
周禹脸色微变,溪言扭头就走,身后传来周禹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个土鼈!」
溪言不跟小孩计较。
不怕2000字检讨,却怕200字日记,可能2000字检讨也是怕的,只是好面子,不想当着方主任的面表现出来。
没想到周禹冲了过来,在她耳边跟只苍蝇似的碎碎念:「虚伪,做作,恶心,假好人,伪君子,亏我刚才还以为你护着我是出於好心,一切都是假的,你就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怕传出自己带的学生是个惹事精觉得丢脸是不是!」
溪言停下来看着他,「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惹事精还不反省?」
周禹神情倔强,又有些憋屈,扭头就走。
溪言:「……」
放学的时候溪言没提防,一到教室,周禹已经跑没影了。
她撑着门框摁着太阳穴——让人不省心的臭小子,气死人了!
她想了想,决定周六再去周禹家里做个家访,现在她得回去给某人做饭。
坐车的时候,溪言给顾文澜发了资讯过去,问他喜欢吃什么菜。
很快他回了条资讯过来。
——随便。
既然能回资讯就说明现在有空,她想起今天早上他好像被她那句「某一任」给气到了,於是先行示好,给他拨了个电话。
他接起来,不冷不热,「有事儿?我很忙。」
她干脆有话直说:「你有没有什么比较喜欢吃的菜?我都可以做的。」
顾文澜这会儿又不忙了,拿着手机跟她周旋,「你厨艺很好么?以前经常给人做饭?」
她默了片刻,「嗯。」
他嘴贱问了句:「谁啊?」
问的时候他已经后悔了,可就是管不住嘴巴。
果不其然,她说:「某一任。」
他终於炸毛了,一字一句里透着阴沉,道:「我宣布你的某一任已经死了!别再提这三个字,否则我能收拾得你下不来床!」
溪言:「……哦。」
我的某一任都是假的,可是你的某一任都是真的呢。
那年她大一。
宿舍老三被渣男抛弃,跑回来哭诉,老二为人仗义,得知此事之后拉着溪言一块儿出门逮渣男,要为民除害。
她俩杀到XX清吧。
溪言见过渣男,很快发现了他,伸手一指,「在那里。」
老二拎了一瓶啤酒杀气腾腾地逼近,听到某个声音正在分享脚踏几只船的踏后感,老二认准那个背影,过去掰过那人的脸,啤酒瓶口直接往那人嘴巴一怼,灌酒。
这举动把在座的几个人吓蒙了。
邻座一个女孩笑出声,「唉,那边干什么呢?」凑热闹的愉悦口吻实在引人注意,而且声音软绵清脆,很好听。
溪言往那边看了一眼。
第一眼就看见座位上一个男生,松散地靠着椅背,他神色冷淡地往那儿瞟了一眼,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昏暗的光线之下,更显得他轮廓好看。
现在回想起来,溪言觉得那时候的顾文澜和现在其实没多少区别。
那会儿冷淡了些,可能更接近他真实的一面,现在的风度翩翩不过是一种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