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顾文澜笑了笑,给她嘴里塞了一颗棉花糖,说:「嗯,碰见了,然后呢?」
溪言说:「我想找一天让他过来吃饭,跟他说说我之前的打算。」
顾文澜若有所思了片刻,说:「也好,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心思敏感,尤其他还自尊心强,是得小心一点对待,要不真不容易让他接受别人的帮助。」
溪言笑道:「我也这么想呢。」
顾文澜忽然又来劲了,故意学她雀跃的语气,「啊,我居然和迎春花心有灵犀了呢。」
溪言恼羞:「……你幼稚!」
顾文澜不痛不痒,「敢不敢有点不一样的词?」
溪言噎了半天,说:「老贼!」
什么「流氓,禽兽,无赖」她能用都用过了,她原本想说老淫棍的,但临出口还是换了个相对温和一点的,贼。
但顾文澜总有挤兑她的说法,「采花贼么?专挑你这种迎春花下手。」
溪言说不过他,只能采取防守战术,起身回屋,她刚站起来就被他用脚勾住了腿,她欠着身稳住脚步,弯腰去掰他的脚。
他别有意味地蹭了蹭,「呀,迎春花怒放了。」
溪言:「……」
顾文澜脚一勾,将她往自己身上带,溪言站不稳往他身上扑来,他抱着她,一只掌心托住她的臀部将她放倒在沙发上,自己压上去。
「采花咯。」他低声说。
「你——」溪言用力推他的胸口,「烦人!」
顾文澜说,请周禹的时候得选一个他也在家的时间,毕竟女老师和男学生独处一室,即便当事人问心无愧,但人言可畏,终究是不太合适。
溪言说我知道,我也是这么个打算。
她刚说完就又被顾文澜调侃了一阵,气得她冷落他一个小时,把顾文澜憋坏了,从此他深刻地认识到,没有了李老师的顾医生,就是一条咸鱼。
除夕前一晚,邱南打电话给顾文澜,让兄弟几个到他的清吧里来聚一聚,正好顾文澜不用值班,下班时间早,一趟车开回家把李老师也给接了过去。
自从清吧开张那天,顾文澜去过一次之后就没再光顾过,只因为那个那琨。
邱南说:「我跟他也不熟,他是我朋友的朋友,不是,老顾你至於么?人家也没怎么着你啊!」
顾文澜冷笑,「他打我老婆的主意,光这一条我就能治他死罪。」
「太子爷当上瘾了吧你?」邱南哼笑。
「没,」顾文澜不冷不热,「我在心里治他死罪了,黑名单都没他的名字。」
「你就小心眼吧。」
「这是原则问题。」
不过除夕前一晚,邱南盛情邀约,顾文澜还是去了。
邱南的清吧规模不小,除了大厅,还有几间包厢,这回他特意清了个最大的包厢出来,自己在自己的地方玩乐,当然得按最优条件来款待。
顾文澜算是晚到了,里面邱南等人已经玩high了,周围的人在助兴欢呼,邱南抱着个麦唱:洪湖水浪呀嘛浪打浪呀~~~
还拉着骚气熏天的长音。
顾文澜想起之前李老师也对他唱过这句歌词,后面有一次她还说他浪出了这首歌的精髓,思及此他没忍住笑笑,看她一看。
溪言显然忘了这件事,莫名其妙地问:「干嘛?」
有人见顾文澜居然把老婆给带了过来,趁李老师走开去拿果汁时跟另外一个女孩聊天的时候,偷偷对他说:「出来玩还带老婆,你有劲没劲?」
顾文澜似笑非笑,「跟老婆在一起没劲,那还娶回家干什么?」
那人被堵得哑口无言,一脸讪讪地闭嘴。
旁边有人啧一声,「话不能这么说,总得有个私人空间啊。」
顾文澜说:「嗯,你360度全方位的私人空间,不太应该有这个烦恼啊。」
先前被堵的那位听得噗嗤一笑。
那人也被气笑了:「知道你丫有老婆了,敢情是带出来显摆的呗。」
邱南这时走过来,「人夫妻俩感情甚笃,要你们俩二逼在这儿说长道短?再哔哔可掌嘴了啊!」
找溪言聊天的是邱南婚礼上的另外一位伴娘,叫春娜,是个漂亮女人,一头齐下巴的短发,性格十分爽朗,自邱南婚礼之后,她就对李老师无比感兴趣
春娜说:「我跟你说,我以前老怀疑顾文澜修仙来着,不沾烟酒不近女色,哦,我指的是他高中到大二那会儿。」
溪言:「……」
春娜:「你是不知道,我们高中的时候学校里什么小蜜蜂小蝴蝶都暗恋他,环肥燕瘦,那是百鸟争鸣,百花齐放,对他百般纠缠,就跟百团大战似的。」
溪言觉得这位春娜小姐,可以去说相声。
春娜笑了笑说:「不过那会儿他的心思只在两件事上,学习,还有他妈妈。」
溪言心思转了转,嗯了一声,说:「他那时候吃了不少苦吧?」
春娜说:「那时候燕姨身体不太好,他要上学,又要打工,身边没有其他亲戚,无依无靠,偏偏他特别要强,不接受帮助,只靠自己,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溪言觉得,「吃了不少苦」这五个字不足以概括顾文澜那时候的生活,她对邱南和春娜等人是感激的,感激他们在那时候成为了顾文澜的朋友,让他不至於真的成了无依无靠的人。
她说:「你们跟他怎么认识的?是同班同学么?」
春娜笑道:「对,他这人身上吧,有一股劲,特别拿人,要不徐园也不会……」说到这里她笑容一僵,赶紧闭嘴,忍着抽自己嘴巴的冲动偷摸观察溪言的神色。
溪言笑了下,问:「什么劲这么拿人?没正没经的劲?」
春娜见她主动略过关键资讯,於是赶紧接话茬,「有点傲,又有点坏,你知道的,青春期的女生就喜欢他这种。」
春娜聊顾文澜的八卦聊得上瘾,正想和李老师促膝详谈,刚说两句就被邱南喊去唱歌了。
邱南唯恐天下不乱地对着麦说:「爆咱们顾医生什么料呢?我跟你说,咱们顾医生已经改头换面改过自新了,以前的风流艳史就让它沉底历史长河得了。」
顾文澜捻起一颗花生米扔过去,笑道:「滚蛋!我於心无愧!」
沙发上的人乐成一团。
溪言拿着果汁回到顾文澜旁边坐下,给他递了一杯橙汁。
顾文澜心里没底,春娜有时候说话也是个没谱的,别真把他的风流艳史给抖落出来,虽然李老师也知道他荒唐过,但也只知道这么个概念而已,不太了解具体事宜。
春娜和他同个院系不同专业,他大三的那些荒唐事,春娜是亲眼见证过来的。
虽然春娜并不知道他荒唐青春里的众多过客都姓甚名谁长什么模样,但他每分一个,她就会跑来跟他喝一回酒,顾文澜问她这是为什么。
她说作为好朋友,走个形式还是必要的。
但春娜并不知道李老师的存在。
因为李老师当年不粘人,而且在还没有融入他的生活圈时就把他给睡了,然后走人了。
他先打量了李老师两眼,然后故作不经意道问:「你俩聊什么呢?」
溪言还在想春娜说的那些话,说他无依无靠,却又特别要强,迳自想像着,所以听见他的话时,心不在焉地敷衍:「没聊什么。」
顾文澜瞧她神色不对,朝春娜瞟了一眼。
春娜被他瞟得不由心里一惊,以为是刚才自己说漏嘴的那句话给这夫妻俩添了乱,於是赶紧装死,抱着麦幽幽地唱情歌。
顾文澜底下的手偷偷去揪她的手指,小声说:「那些事都过去了。」
溪言回过神,握住他的掌心,说:「你能不能跟我详细说说,我想多了解你。」
顾文澜惊得眉峰一跳,面色仍是淡定笑着,「那种迷失自我的过去没什么好了解的,咱们不回顾那个了,咱们应该展望未来,我的未来都是你的。」
溪言说:「但是我想听。」
顾文澜见晓之以理没用,於是动之以情,「溪言,我不想你听了之后难受,我那时候是挺混蛋的,但我也封闭了自己。」
溪言看着他,「你别这么说自己,我不是在探究你的过去,我只是想了解过去的你,我想……完整地去认识你,你不愿意么?」
顾文澜发现她是认真的,他愣了半天后释然了,她想知道就让她知道得了,顾文澜咬咬牙,说:「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