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有些无奈,「我也知道不合适,说了不想跟他再有牵扯的,但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那副可怜样,我就一时心软了,但我一个人去肯定不合适,你陪我去。」
溪言想了想问:「哪家医院?」
「就你老公那家。」
「……」这么巧。
许攸说:「我以前经常在他跟前给你老公的医院打广告,估计洗脑的太厉害,让他产生了信赖感,一有毛病就找过去了。」
溪言好笑道:「你让你煞费苦心了。」
今早普外的项主任在听交班的时候大发雷霆了。
据说是因为昨晚一台阑尾炎的手术,原本一个小时的小型手术,一帮医生护士愣是在手术室里拖延了三四个小时。
手术台上局麻的病患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还在手术台上,当他的目光对上旁边一排费解的视线的时候,顿时就吓尿了。
当然,这是夸张手法,反正就是吓到了。
原因是主刀的年轻医师在病患的回盲部找不到阑尾,几经周折,他找……来了白主治,也即是项主任的爱徒,白鹭。
谁曾想半夜里路上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造成了交通堵塞,於是白主治在路上硬生生被堵了两个小时,终於抵达急诊室。
白主治一上台,直奔回盲部内下方,摸到索状物,打开浆膜,见到阑尾,遂切除。
办公室里,在场的所有医生护士已经做好了历大劫的准备,就在最关键的时刻,白鹭及时赶了过来,阻止了一场浩劫。
一屋子医生护士差点儿痛哭流涕。
而项主任肚子里一把火发不出来,却又不能憋着,只能对着爱徒教训了几句。
项主任的火力削去了大半,但仍是阴着个脸,「闲着没事就多上几台手术提升一下业务能力,整天跟着他们犯浑,你还能犯出朵花儿来?」
白鹭识相地闭嘴由着他骂,骂完他就能痛快了。
顾文澜去普外病房的时候,碰见了白鹭要过去查房,於是两人一道走,他说:「听说早上挨駡了?」
白鹭很是无奈,只能笑笑,「家常便饭了,他脾气就这样。」
「一把年纪了,你劝他赶紧向岁月低头,把脾气改改,省得那天气坏了身体,会诊室里再承受不住我的三言两语,那多无聊?」
「这话你自己跟他说,还有,他比李主任还年轻两岁,身体素质可不输你。」
顾文澜扬唇轻笑,「他如何,你倒是清楚。」
白鹭惊觉多言,脸一红就骂他,「没正没经!老师有健身的习惯,就他那身板,往那儿一站谁都能瞧得出来。」
顾文澜只是笑,「是,白姐姐。」
溪言和许攸到了普外的病房,小朋友就在床上躺着玩手机。
许攸一路过来,问他的病房位置的时候,那护士一听是找昨晚割阑尾的那位大学生,一不留神就给她抖出了昨晚那段奇闻。
所以,许攸一过来就问:「听说你昨晚做手术吓尿了?」
小朋友一听,梗着脖子黑着脸说:「没有,没尿!」
溪言在旁边捂着嘴偷笑。
许攸不信,硬是说:「这有什么?小男生第一次做手术,害怕很正常,又没人笑你。」
旁边正在偷着乐的溪言赶紧收住笑容,正经道:「是,这没什么的。」
小朋友一见是之前撞见他和许攸做那档子事的女人,更难为情了,人高马大的一个大男孩坐在病床上,红着一张脸。
许攸说:「你没事了吧?」
他说:「有,你陪我一会儿。」
溪言站在这里,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碍眼,说:「呃,我——」
「你就在这儿待着。」许攸回头看她。
「哦。」她应。
小朋友的主治医师白鹭过来,看了一眼他床边站着两个女人,对病床上的人说:「感觉怎么样?」
溪言赶紧往旁边让了让,手就被某人牵住了,她回头发现身后的人,想把手抽回来,但拧不过他。
顾文澜低声问:「还在生气?」
溪言声音淡淡:「没生气。」
顾文澜放开她,转身去给隔壁病床的病患做术后检查,此病患术后突发呼吸困难,他之前来看过,现在再过来给他做个检查。
许攸看看时间,说:「我请假过来的,得走了,你好好休息。」
小朋友见她这么说,也不好强行留她,只点点头。
溪言跟着许攸一起要走出病房的时候,她还望了顾文澜一眼,他还弯着腰给病人做着检查,心无旁骛地低声问诊,她也就没打扰他。
两人出来之后,许攸拉住她说:「你俩吵架了?」
「没有。」
「我都看出来了。」
「真的不是。」她反正觉得算不上吵架。
许攸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溪言说:「你笑什么?」
许攸收了收,「你会跟人吵架么?你跟他吵架的时候是不是只会骂,顾文澜你这个大坏蛋!」
溪言:「……当然不止。」
许攸啧一声,「行了,你反正没什么事,就在这儿等他呗,我先走了。」
溪言犹豫的空当,许攸早走了,她站在病房门口,回身打算看他的时候,他正好走出来,对她笑笑,她一脸的不自在。
好像是第一次和他闹别扭,因为一个没有意义的过去。
而他也没有像之前那样耍无赖企图蒙混过去,要不然,其实她很容易就会被转移注意力。
顾文澜拉着她走,用指腹的茧子磨着她手心里细嫩的肉,「你怎么来了?」
她看着别处,想转移手心传来的麻痒感,「刚才那个小朋友,许攸认识,我陪她过来一趟。」
「你们认识的小朋友不少。」
「……」
「别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
到走廊拐角处,他停下,面对着她说:「其实你生气也可以,只是别不理我,你一旦对我不理不睬」他俯身凑到她耳边,嗓子温沉,「就跟要了我的命似的。」
溪言推他一下,「我回去了。」